“殿下,殿下!”刘公公跺脚,“陛下让奴接沈公子出来呢。”

    容若错开眼,压住心口的闷疼和悸动,咬着唇没吭声。

    刘公公放缓了声音,哄孩子般,“您快些让开罢,不会少您一个伴读的,陛下召他有事呢。”

    隔着一扇门都能听出他强压不下的焦急。

    容成真是什么脸色啊,才能给他吓成这样。

    容若深吸一口气,道,“不如说不会少孤一个沈长秋。”

    刘公公叹气,不敢看皇帝晦暗不明的眸,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凭什么问他要保证呢,左右不过一个伴读,不过一个外人。

    官场事宜,容成真后来不曾避着过容若,帝策计谋逼着他抄了那么多,他不是无知竖子,不是随便哄哄骗骗,便傻乎乎便信了。

    容成真垂下眼,朗声笑了,问,“吾儿聪慧,可还记得孝惠帝与刘如意?”

    容若一愣,脸色忽地苍白。

    刘如意是孝惠帝的弟弟,封为赵王,太后欲杀赵王,帝势微,只好步步不离,日日相护。

    一日帝早起出射,怜爱赵王年少好眠,不曾带他同去,让太后寻了时机,将其毒杀。

    这是警告,也是威胁。

    为帝尚且护不住弟弟,不能时时刻刻相伴,那他现在只是个太子。

    靠一脖子血去威慑兵刃的废物太子。

    门打开了,容若直直地看着容成真,不言不语,快步挡在他面前。

    容成真隔着容若,看那沈长秋眉睫下含笑的眼,朝尚矮他半头的小皇子微笑,十分有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嫌疑。

    “不会少你个沈长秋的,快先出去罢,朕当真有事与他说。”

    “当真?”

    “我何时骗过阿若?要杀怎还会留到让你来救呢?”容成真微微一笑,“再说,何必骗你呢。”

    沈长秋聪敏,沈尚书在民间余有声望,匆匆除去沈氏已然使天下人不快,火种已下,今若不除,必为祸患。

    可容若信他。容若想信他。

    容成真看着面色凝重的容若像个真正的臣子般朝他行礼,然后错开身。

    他的眼里是有过犹豫的,可到底是太年轻了。

    这样年轻而天真的孩子,天下将来要打磨成个什么样儿,才能交给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