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称预警。

    我的整个童年都在梅雨季。

    潮湿、腐烂、阴冷、日光昏沉,空气中有挥之不去的发霉的气味。

    “就是那个孩子。”

    “你看她的眼睛,那是恶鬼的眼神啊。”

    “果然是……的孩子,离她远一点。”

    又是这样的话,从我记事起,已经听过无数遍了。既然在说悄悄话,就别让当事人听见啊。

    “镜小姐,夫人喊你回屋子了”杏子在喊我。

    “嗯。”

    我最喜欢的人是女佣杏子,因为杏子是这个所谓的“家”里,唯一对我不吝啬笑脸的人。所以我乖乖拉住了她的手,任凭她把我带向那个最可怖的地方。

    杏子的手掌很宽大,不像女人的手,皮肤也很粗粝,但是她的手很温暖,不像母亲的,像瓷器,漂亮而冰冷。

    这是我六岁之前,唯二拉过的,两个人的手。

    紧闭的木门前,杏子轻轻推了我一下,然后恭敬地对屋内的女人说:“夫人,镜小姐到了。”

    没有回应,但这是很正常的,杏子轻轻捏了我的手一下,从那温度中,我稍微得到了勇气。

    杏子替我拉开门后就离开了,只剩我一个人,面对这恐惧——对亲生母亲的恐惧。

    母亲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她的美丽带着一种古旧的感觉,像一件古董,残余的金粉诉说着过往的绮丽与没落荣光。

    看到我的时候,母亲的脸上竟然带着浅浅笑意,我看向她的梳妆台,上面果然是一叠书信。我知道,那是来自五条家的。只有看到五条家的来信时,这个女人才会有短暂的好心情。

    她是五条家的女儿,厌恶清水这个姓氏,也厌恶着拥有这个姓氏的我,仆人从来不会喊她清水夫人,因为这样做会遭到严厉的惩罚。

    “镜,快过来,最近悟打败了想要偷袭他的诅咒师,他是咒术界的天才,是我们五条家的天才。”

    母亲把我拥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拿起信纸,轻柔又兴奋地读着信。我像一个呆呆的木偶,她也不要求我做出什么反应,我只需要当一个好的倾听者。

    母亲优美的言语从我左耳灌入,又迅速流出右耳,就是这么快速的经过,我的脑中依旧留下了一个名字。

    五条悟,天才,五条家的“六眼”,百年一遇的术式天赋,咒术界未来的强者。

    我没有见过他,但是却对他无比熟悉,当你听一个人的名字上百次,就没法不牢牢记住。

    听着母亲话里的自豪,我恶毒地想,啊,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你的孩子,承认吧,你的孩子只是个没有的废物。在对自己的辱骂中,我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感。

    这样的想法让我不自觉地笑了出来,母亲停下了,用那冷刃一样的眼神凝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