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溪跟着婆子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沓纸。

    “二姐姐,你来啦。”赵沅咧嘴一笑,起身去迎她。

    她这般态度,让沈如溪很不适。

    几年来,在赵沅落水之前,她们一直不远不近,不咸不淡。

    是姐妹,疏离冷淡的姐妹。

    赵沅落水后,性情大变,亲近起人来。

    脸上笑也多了。

    她在府上几年,加起来笑的此处也不及这段时间多。

    这般古怪,反而笑得沈如溪头皮发麻。

    她身边的大丫鬟翠玉有段时间喜听市井杂文,回来就同她讲。其中就讲有人突逢变故,性情大变,乃是被惊魂夺舍之故。

    想到这一折,她脸色都变了,把手里那一沓纸放到赵沅的书案上:“喏。”

    “什么?”

    她拿起那一沓纸,翻了翻,竟是一水整齐的《周礼》。誊者用心,字迹和她的还有几分相似。

    “你帮我誊的?”赵沅扬了扬手中的字。

    气氛有一种奇异的微妙。

    “不要你还我。”沈如溪伸手去夺。

    “诶,二姐姐,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赵沅盈盈笑道:“那就多谢二姐姐啦。”

    沈如溪看着她雪白俏丽的脸庞,突然觉得她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十四五岁的姑娘,笑起来都跟春日枝头的花儿一样。跟她计较什么呢。

    “我是看如琰最近在府上禁足憋得慌,所以才帮你抄的。”沈如溪嘴硬:“等你慢慢抄,连靖安侯府的马会都赶不上了。”

    赵沅眼睫一颤,轻轻垂下了眸光,重新抬起头向沈如溪一笑:“二姐姐真好!”

    沈如溪脸兀的就通红了。

    赵沅喉头微痒,轻轻咳了声嗽。

    “不舒服就回去歇着,暮春的风最伤人。”沈如溪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轻哼道。

    暮春的午后,天上的日头袒露无遗,温和的日光从天际洒下,照得满庭树影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