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言出的试题难度算是中等,但胜在出题角度刁钻,一般人想要答出还得思虑再三。

    待苏宁易起身走向最前面案桌交卷时,天色已经昏沉了。

    不知什么时候屋子四角被点上了烛灯,荧荧亮光驱散了外面的黑暗。

    陆明言怕两处地方知识有所差异,故叫管家寻了许多书籍过来,看了一两个时辰,对所处情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知道的信息越多,他的心情就越杂乱,这个时代与他所知的虽大致一样,可还是有着明显的不同。

    比如出现在多处书籍中的傀儡师,他就从未听过。

    苏宁易已走至案桌前面,恭敬地将试卷递上,目光不敢随意乱撇。

    陆明言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写完了,接过时见满卷工整字迹还稍稍愣了一会,下意识看向屋子里的另一人。

    只见苏小公子已经握着笔趴在桌子上了,柔顺的长发盖住侧脸垂落下去,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苏宁易顺着先生的目光看去,见苏白柳堂而皇之地睡觉,心里起了鄙夷,眼底带上了嘲讽。

    从禁闭中出来又怎样,公然在课堂上睡觉,才识浅显,不过尔尔。说不定还会遭到先生的不喜,让这纨绔之名更显。

    陆明言瞧见苏白柳睡着了,倒也没打算将他叫醒。揉了揉眉心,敛了心神查阅苏宁易的答卷。

    答卷上的字迹遒劲有力,骨架规整,是一手谁也挑不出过错的字,不拘谨,却也不会过于脱落,可以看出苏宁易在练字上有下功夫。

    陆明言细细看来,对苏宁易的学识算是有了底,正想点评几句时,门外传来了下人的请安声。

    “陆先生辛苦了,妾身给陆先生准备了一点茶点。”李夫人在众人簇拥下徐徐走来,手中提了个半大的竹篮。

    陆明言不好拒绝,礼貌地接过,将它放于案台一角。

    “不知佩瑜在先生看来如何?”顿了几响,李夫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陆明言倒没有吃人嘴软的性子,诚实中肯的粗略点评了一番。

    明明他说了好坏,可李夫人却好像只听见了好一样,面上带着欢喜自豪的笑容,可嘴中说着谦虚的话。

    陆明言习惯去分析别人的情感,这是他看了很多书后,老师对他的建议。可来到这里,他却发现这里的人都很复杂。

    不算安静的屋中响起墨水打翻至地上的声音,几人都往声响处看去。

    只见一青年恍恍惚惚地抬头,白净的面上带了一道墨痕,另一侧脸上压出了红印,这副慵懒散漫模样与学堂的氛围格格不入。

    李夫人看了眼陆明言的面色,随后出来帮着苏白柳说话。

    “先生莫怪,白柳他自小性子就散漫,不喜读书,这次估计也是累着了,还希望先生不要责怪他。”

    陆明言对李夫人说的话倒是没什么感觉,经过今天的一遇,他对苏白柳的性子稍稍有了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