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白玉做的护甲重重磕在桌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连带着鸽血红宝石都震了震。

    身着华贵金色绣袍面色冷凝的太后放下手中佛珠,抚了抚胸口,身边的嬷嬷立刻端来凝神茶伺候她服下。

    太后面前,燕寒烟跪在地上,姿态谦卑,说出口的话却透着坚决。

    “母后,以念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是臣妾这个做娘的对不住她,如若再不好好弥补,只怕臣妾便枉称人母。”

    太后葱白的手指发着颤,她指着燕寒烟气极反笑的看向坐在左侧的皇帝道:“瞧瞧,瞧瞧你的好皇后,这是指桑骂槐呢吧!哀家老了,但哀家还没死!”

    “皇额娘息怒,寒烟骨肉分离十余载,情绪激动实属人之常情呐。”

    太后一声冷笑:“呵,那孩子受了苦不假,皇后顾念她,顾念自个儿的愧疚,唯独没有顾念皇家的颜面!”

    燕寒烟咬了咬唇,脸色发白。

    太后却没就此作罢,她接着道:“按皇后的意思,封她为长公主,那皇家的威严被置于何处?堂堂皇室,被两个庶民玩弄于鼓掌之间,皇后是准备昭告天下吗?”

    燕寒烟攥了攥拳,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臣妾反倒认为,封以念为长公主,公开惩治钱大壮和夏春翠二人,正是告诉这天下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天子在上一切都有明断!”

    咳咳。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洛玄墨干咳两声,沉声道:“朕听到现在,觉得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这毕竟事关两个孩子,朕是天子,也是人父,不得不为子女考虑。”

    “以蓝素来乖巧孝顺,论才论貌都当得起长公主的名头,她身上也确实流着朕的血……虽她母族身份卑贱,但稚子无辜,朕不忍心呐。”

    皇帝云淡风轻两句话轻而易举封了燕寒烟想让常锦做长公主的念头。

    她气极反笑,不无嘲讽道:“心疼以蓝,可谁又来心疼以念呢……”

    啪!太后将茶杯拂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看来皇后是想强行将这事儿大白天下了,那就让皇帝赐我一死吧,不然到了地下我都没法向先皇交代!”

    说完,她扭头看向皇帝,浑浊的双眼闪着狠厉:“赐我一死吧,至少我不用亲眼看着外戚弄权,将皇室颜面至于不顾!”

    燕寒烟一震,差点将一口银牙咬碎,双目瞬间沁泪。

    “好了好了,母后也是,为了这事儿,把身子骨气坏了,倒叫我这做儿孙日后怎么向祖先交待呢?”

    皇帝说着走到燕寒烟身边,撩开龙袍也给太后跪下了。

    太后一愣,只听皇帝徐徐道:“这么多年,皇后为朕的付出,朕都看在眼里,今日之事,皇后或有考虑不周之处,但儿臣相信,皇后必然没有以权谋私的心思,还望母后明鉴。再者,儿臣也不想血脉流落在外。”

    “你们夫妻二人同心,反倒显得哀家不通情理了。既然如此,认回来给个名分也可以,但是以蓝的长公主之位她就别想碰了。我乏了。”

    太后一锤定音,开始赶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