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他们一家可能会搬去长安,天地广阔,岑琬一直想去长安看看……如果这么看来,好像也不错。

    当岑琬的思绪越飞越远时,父亲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你觉得荀致此人如何?他对你似乎另眼看待,那天和你说了不少。”

    “他对我好,还不是看爷爷和父亲的面子。”岑琬想了想,又说:“挺好的。人家都说,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这样谢家宝树一样的后辈子孙,长辈应该都很欣慰。”

    她察觉不对,又问:“齐王究竟何意,可是要我帮他打探什么?”

    岑绪轻笑一声,道:“整天贪玩胡闹,只会坏我大事。只要维持现状就好,对于荀致,或者妙徽,也是一样,尤其是荀致,有所予有所图,他立场未明,不管说了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

    岑琬皱眉,本来没什么,父亲忽然说这种话,反而什么都别扭起来,“您这话说的……父亲未免太谨慎小心了,他不是爷爷和您的徒弟吗,徒弟为什么要说师父的不是?”

    “别问那么多,哪里有非黑即白的事。你若知道他的身世,就该知道轻重。”

    她前些日子特意打听过,荀致是宁远侯和前朝清河公主之子,只不过父母早亡,孑然一身,至少现在看起来,他并没有投靠哪一方,可转念想想,岑家原来也和权势毫无关系,藩王势大,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都在找靠山。

    岑琬只好点头答应:“我记住了。”

    本以为这样事情就算完,不料岑绪话锋一转,突然板起脸,面无表情问道:“琬儿,三月初十那天,你去哪了?”

    “什么?”岑琬一愣,忽然想到什么,她心中一跳,装傻道:“爹你也知道,我从来不喜欢看历书,谁记得那么清楚啊。”

    岑绪冷着脸,显然不信她的狡辩,也没了耐心:“子不教,父之过。也怪我对你管教不严。记不起来就好好想想,去长安之前都不要出门了。”

    她几乎不敢置信,想要说些什么解释,可没等她开口,父亲就已经转身离开,并向岑府中的人下了死命令,任凭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岑琬本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因为她所做的一切算是救了太子,谁料父亲看不上这位储君,这样有理也无处说。冷静下来细想,齐王大概什么都知道,和她说的话也算警告。

    而且父亲似乎真的生气了,她无论是认错还是哭闹都无济于事,不仅大门紧闭,家中还把□□绳索之类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

    起初几天倒也觉得没什么,岑琬本以为等到父亲消了气,一切都跟没发生过一样,没想到父亲一忙自己的事,好像把她这个人都忘了。仆人没有听到下一步的命令,仍是时时刻刻监视着她。

    她却早已经厌倦了这样闭门思过的日子,更何况比起不能出门,这样被人寸步不离监视更令她无法忍受。

    这样的情况自然不能硬来,岑琬暗自观察,寻找机会,百无聊赖之中也烦躁起来,她一早起来就在花园闲逛,绕过假山,有一方湖泊,水面安静无波。她却突然捡起些石子丢到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家仆阿福怕她摔东西,早把易碎的东西收好,大小姐安生了好几天,如今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更让人心里有底。

    于是他也跟了过来,帮她捡石头。

    岑琬静静想了几天,齐王来拜访都是独自一人,在行宫时也算一样,应该没有多少手下见过她,还是不知道父亲是怎么发现这事的。

    “一定是爹的学生看见我了。我究竟哪里得罪他们了,不讲义气,真讨厌,要是让我知道是谁,他就等死吧。”

    阿福听到这话,陪着笑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可他发现岑琬并不打算回答,对那些石头也扔腻了,而是坐了下来,撕扯一边的花叶,这下也明白了,她只是单纯找人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