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隐藏在黑暗里的眼睛,泛着红光,满是贪欲。

    揽月并未注意到身后藏着的人,却猛然的惊觉到几分危险,拖着受伤的腿迅速往司马琴那边移去,待走近一看,才发现司马琴确实是昏了过去。

    “司马琴?”揽月伸着手指戳了戳那并未动弹的人,随后又嘟囔道:“还真晕了?你这身长九尺的模样,我哪里拖得动?“

    虽然嘴上说着,可还是试图去将他从地上扛起。

    “你不想杀了他吗?“忽然,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仿佛寒蛇吐信,透着冰天雪地中浸骨的凉。

    揽月募地转身,身后还是那片白茫茫的雪谷,大朵大朵的雪花从天而落,在空荡荡的谷道中形成唯一的色彩。

    身后,并无一人。可是那声音还是不断地重复,宛若在她耳边冷声低语——

    “你不是想杀了他吗?”

    揽月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谁?是谁在说话?”

    “呵呵,你不是想杀了他吗?你现在就可以杀了他!动手吧!杀了他!做你想做的事情,杀了他!”

    “我……”

    揽月募地凝噎,原本环顾警惕的眼神倏地茫然。

    那隐藏在暗处的声音像是魔咒般的,让她陷入迷乱的思绪中。

    是啊,她想杀了他,想杀了司马家的所有人,想为她阮家报仇,为她的弟弟报仇……从见面的第一日起,她不就想杀了他吗?

    “对,杀了他……去杀了他……”

    听着那冰冷的声音在耳边环绕,她看向躺在地上的司马琴,心中明明是觉得应该去杀了他的,可不知为何,怎么也下不了手。

    募地,耳旁冰冷地呼喊消失了,却换成了父亲温和地笑声:“云锦,过来。”

    揽月猛地抬起头,朝“父亲”那边看去,阮相承站在雪地上,笑呵呵地对着她招手。

    “爹爹!”见着阮相承站在前方,还是那般的慈祥和善,对着她宠溺又无奈地笑,好像她还是幼时调皮的阮云锦,而她的父亲却从未真正的责罚过她。

    一瞬间,眼泪决堤,如雨下。

    揽月起身朝阮相承那边小跑过去,拖着受伤的腿,雪地里蜿蜒出一片腥红。

    “爹爹!”她阮相承,像是小时候那样,伸着双手环抱住阮相承,泪水潺潺而下:“父亲……您……您没死。”

    阮相承拍了拍她的背:“乖女儿,我早就死了!可是我不能瞑目啊,没看着仇人死,为父不能再投胎转世了!”

    “父亲……”阮云锦抬起头,仿佛回到十岁的时光,调皮地看着父亲慈爱的脸,此刻却鲜血满布,像是一张血网紧紧地扣在阮相承脸上。

    七窍流血,当日阮相承正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