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乔睁开眼,略诧异地打量床上的少年。

    感觉到他的目光,叶西竖起两根眉毛,“干嘛?我也是病人,让我打地铺的事想都别想。”

    其实睡哪叶西并不在乎,但他地盘意识强烈,看到这男人悠哉的享受他的床就不爽,就算这床晃悠又窄小,两人躺上去免不了要肢体交缠,叶西也不要下去。

    天色未暗,晚霞铺散了大半天空,穿进纸糊的木格窗,打在少年稚嫩英气的一张脸上,无端添了几分明媚之色。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坐在床上的俊美青年看着少年冷傲艳丽的神色,目光一寸寸深下去,传递出丝缕晦暗不明的气息。

    在少年无意识抓住“老虎”的尾巴,察觉到危险之前,这缕气息又瞬间消失无踪。

    很久之后,久到疲累的少年早已酣然入睡,不知不觉间趴在了他的肩上,像幼兽一样温顺无害,木乔才失笑叹息:“果然还是个孩子。”

    话说两头。

    叶云姐弟三个赶着牛车到了县上,才发现县中往来的生面孔又多了起来,大街上不时有成群结队的壮汉穿行而过,手舞足蹈、高声阔谈。

    叶南熟门熟路地将赶着牛车到了寄养处,牛寄养,牛车则卸下来,人力拉着车上的东西入市。

    叶云很少来县上,一时还有些紧张,忙抓着好奇的阿弟跟上,姐弟一行没走多远,便在某个巷口处停住,叶南去敲第一家的门。

    原来这就是他认识的那位监市的家。

    叶云打量那家破败朽掉的木门,心中惊讶,没想到便是在县中,也有这般不如意的人家。

    开门的是个武夫打扮的黝黑汉子,叶南神色如常,笑道:“黑二,三郎可在?”

    汉子见是他,嘿了一声,“怎的这般心急?这还没到东家要走货的时候呢,……你找三郎作甚?”

    叶南指指身后车上,“来卖点东西,想托三郎找个地方。”

    他是在当脚夫运粮时认识的黑二,这人有个兄弟,是个坡脚的,做不得重活,便找了个监市的营生勉强度日,叶南同人有过两面之缘,这时便厚着脸皮找上了门来。

    汉子看到叶云和叶北,憨厚一笑,随即扫过车上那点东西,目露惊讶,迟疑道:“这是……要安定下来了?”

    叶南笑笑。

    黑二一拳捶在叶南肩膀上,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却没多问:“好汉!我这就去叫三郎,叫他跟你们跑一趟。”

    “多谢。”

    黑二摆摆手,转身进了院门。

    当初两人同当脚夫时,他差点掉进深山沟河里丧了命,是这叶三郎把他救起来的,否则他早没了今日,这点小忙自然能帮就帮。

    只是没想到才几月光景,这叶三郎竟能有本事做起了小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