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在欣雅家的餐厅,餐厅装修得很简单,普通的白墙,普通的餐桌。窗轨上一小盆金钱草,窗外是歪歪斜斜的红墙老屋小巷,还有应该是装饰作用的电线杆和老式路灯,墙边停靠一辆二八大杠,室内室外一股浓郁的复古风调——对欣雅她们来说。

    温同不一样。他刚出来工作时,就在单位附近的红砖屋里租住过一段时间,图的是租金便宜。那时红砖因为对粘土资源破坏过大,早已禁止烧制,城市里红砖屋拆了很多,他住的那块地还没到拆迁的时候,留了几栋两三层的小楼。隔壁的早就人去楼空,他躺在床上的时候,老是幻想墙那边动弹出什么怪响来。

    如今触景生情,不由得勾起了好些刚出来工作时的回忆。

    这里仿的还不错,墙缝上生着大丛的肾蕨,一人高的地方粘着牛皮癣广告,角落里窝藏着馒头似的深绿的青苔。夕阳的红光映射得红墙的色泽愈发浓郁,宛如油画。

    看够了,温同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坐了回去。菜一盘盘地上桌,菜色简单,倒有几分家宴的温馨气氛。瑟瑟白富美本人,她仅仅是简单地坐在那,举手投足皆是优雅气质。喷的香水味淡淡的,若有若无,温同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形容词,只会词穷地卧槽:好闻!特别好闻,好高级的香水,闻着特别舒服。

    林空鹿来得稍迟,平静的外表下是肉眼可见的疲惫,无名对他道:“明天休息两天,别太累了。”

    林空鹿抿着嘴:“还好,是今天处理的事务有些糟心,影响了心情。”

    “你说的是那桩案子?该如何判就如何判,不用操心。”

    最后一道素菜上桌,欣雅落座,开饭。

    没酒,没什么繁文缛节,除了汤勺碗壁的碰撞声,都很安静。温同起初还觉得有些尴尬和格格不入,后来他便无所谓了,他完全可以当个空气人。林空鹿专心吃饭,瑟瑟饭量最少,吃得随便,似乎不在心上,甚至有些敷衍,欣雅偶尔会轻轻说一句:“这是我新学会做的汤。”给无名舀上一勺。

    欣雅的厨艺确实好,但他还是想念读书会的羊肉串,那么大的一块,咬下去滋滋流油,香爆了,要不是因为他不争气的肠胃……

    “我吃好了。”瑟瑟说,仆从端来水盆毛巾,擦完便走。她一走,林空鹿似乎也跟着轻松起来,笑道:“今天的椰子鸡好鲜,欣雅姐又费了不少心思吧?”

    欣雅笑靥如花:“我在汤里加了椰宝,椰宝可难找了,开了七八只椰子才开到一个,还有特别重的奶香味呢。”

    “那其他椰子呢?给我一个行不行?”

    “不巧了,椰汁冰箱冻冰格,椰肉全切了晒着呢,打算榨椰油,等我椰油榨好了再送你。”

    林空鹿瞄无名:“陛下?”

    无名低头抿了口汤:“赏你一棵椰子树,够不够?”

    “够了够了,谢谢陛下,陛下真好。”林空鹿自己说着笑起来了,“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早点睡。”

    “知道了知道了。”林空鹿摆摆手离开。

    “温同。”

    “嗯,我吃饱了。”温同知道被问到是迟早的事,真到自己头上了还是有些紧张。欣雅看着他笑:“陛下今天特意吩咐我做得清淡些的菜,是照顾你的口味吧?”

    温同感觉到了杀气:“那是因为我昨天吃坏了肚子,现在要忌口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哦,那我做的菜你喜欢吃吗?”

    温同使出了当年在酒桌上学得的十二分拍马屁的功夫,从厨艺到餐具夸了个天花乱坠。欣雅一高兴,命人拿来一盏小巧的木叶盏:“我平时没别的爱好,就爱收集些瓶瓶罐罐,这碗里的叶子是真叶子,还是我亲手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