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起,慕深深从棉被里面伸出一只手,百般慵懒的把闹钟按掉,她习惯早起,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就都睡得极浅,这几天更是,虽然是和父亲住在一块,更多时间她却是自己一人,她走下楼梯,沿路把灯都打开来,即便仍然安静的彷佛连针掉落都可以听得太过清楚,但带点h光的灯光总算是让环境多了些人的气息,冰箱里东西总是满满的,各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礼盒,总是把冰箱塞满,又会随着一个月来一次的打扫阿姨,不偏不移的都进了垃圾桶。

    慕深深其实并不挑嘴,却觉得那些礼盒都发着臭,发着铜器特有的酸臭味。

    意识太强烈的慕深深甚至在装着自己要吃的东西的保鲜盒外,都套上一层塑胶袋,藉由这种行为彷佛就可以保住保鲜盒的乾净整洁,因为已经是冬天了,慕深深吃着自制的水果优格,醒神的过程也边发着抖,因为自己的经验,她了解除了红sE会把人b疯,安静也会。

    她把电视打开,任凭人声发出,即便她一点也不在意外界到底都在注意些什麽,而新闻大多也不过如此,可能越平静的日子,新闻业越困难,轮转播放的新闻大多是昨天晚上的消息,慕深深眉头逐渐皱在一起,原来自己躲得不够彻底,昨晚不论如何安静,她仍止住了开电视的冲动,却没想到今早这个人仍是媒T们的注意焦点。

    慕深深认识所有电视上出现过的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就连总统候选人前几天都在他们家聚餐,饭店顶级料理送到家里还是头一遭,慕深深还记得那天的新闻标题,「xx候选人节俭出名,与人聚餐也选择亲自下厨。」

    风向带的对的人是赢家,新闻底下有几个常见的留言帐号,开始称赞「好男人啊,这种人不常见了!」,可那天那位候选人带来的nV伴根本不是日常和他一起在电视上晒恩Ai的那个,人有钱也就是这样,新闻业的人怎麽会不知道来陪吃饭的是小三,但他们不报,也就不等於在说谎。

    聚餐地点也不过是因为他们俩都是疑心病末期患者,不论多严谨的贵宾包厢都没办法叫两个要谈肮脏事的人放心。

    随着竞选日子不断接近,政商名流大多被b要表态,又或许有些巴不得捉紧这个表态的机会站稳风向,若说这些等待巴结机会的人像是一群流着口水的狗,慕河东大概就是一只狮群里的狮王,笑笑的看着人们为了逗他欢喜而滑稽的丑态。

    「媒T朋友真的不用太过注意我的生活,世界上还有很多做善事的人,我不过近点棉薄之力。」媒T花了很多篇幅聚焦在这次慕河东不但参与送书给偏乡小孩的活动,还捐了多大一笔的善款,当然大众不是傻子,媒T也怕观众不买单,生动地列出慕河东现在的资产总额,人们多会开始真正的惊讶,认为他真是政商名流里面的一GU清流。

    那是不知情的人们总会想的。

    但那其实真的只是棉薄之力,慕河东的资产才不只媒T曝露出来的那样,虽然名义上是做建商,但他有更多资金来源来自於和其他国家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交易,还有不少流着口水的狗向他献媚的部分,因为坐拥的资源多到近似垄断,时不时连政府官员都要看他的脸sE。

    慕深深仅仅是多看了慕河东几眼,就觉得太过紧绷,甚至有些害怕的情绪在里头,自从和母亲一起搬了回来,慕河东强势的主导慕深深的一切教育和X格培养,因为她是个总有机会亮相的棋子,父亲那边的家庭个个都是非富即贵,钱堆起来的价值观,都是极势利的。

    新闻还在播,整T论调仍是在浮夸的歌功颂德着慕河东的高尚品德,慕深深试图麻痹自己,正要起身去把保鲜盒给洗了。

    「慕先生您的建案通常就是大家的品质保证,但最近相较以前,好像没有新建案的消息,要不要透露一点资讯给我们即将买房的观众们?」有些太过突兀的提问,慕深深知道这看似随机的发言都是安排好的。

    慕河东有棱有角的脸突然笑了笑,那笑容太b真,彷佛连眼睛里都是善意,「我最近有在处理我们在西南区的地,相信不久後就会给大家带来好消息。」

    这些都是太常见的宣传C作手法,慕深深的保鲜盒却因为手一时无力掉在地板上,玻璃制的保鲜盒碎成一块块,晶莹剔透的,慕深深没有清理,仅是从房间里抓出一件外套,匆匆地把脚塞进布鞋里,飞也似的跑着,西南区不过就在他们家几个街区之外,毫不意外的看到已经拉起线,禁止人出入,慕深深眼睛空洞的,用力拆掉塑胶制的拉线,冲进去原本的建筑里。

    西南区的新建案其实不仅仅是建案,是和政府机构合作的都更,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都更,一开始甚至大多数人都是反对的,但听说慕河东一出马就让大多数人都心甘情愿的签下意向书,都更的规模很大,却预计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愚民风向除了赞美慕河东建设的效率可佳,还连带的吹捧起最近因为丑闻丧失民心的市长。

    慕深深最终被发现躺在一堆画作中央,眼角有泪痕,施工人员没有人不认识眼前这位慕大小姐,虽然工程进度紧迫到不行,但大多数人也只能好言相劝,希望能把慕深深给请出来,慕深深却像是铁了心,眼里布满血丝,连头发都乱糟糟的毛躁,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不用理她。」一个听起来傲慢自大的声音传来,人群不自主地替他让出一条路,慕深深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人,直把手中的画作抱得更紧。

    对方却丝毫不受慕深深的影响,语气轻佻。「她才不是什麽慕大小姐,只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疯小孩而已,就算今天真的在工程里意外被压Si了,慕河东也不会多说一句话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呢?我亲Ai的大小姐?」对方油腻的看着慕深深,见慕深深没有回应,志得意满的回过头面向施工人员们,「我都这样说了,你们还愣在那g嘛,给我工作啊!你们有没有分的清楚谁是董事长特助啊!」

    「我妈不会原谅你们的。」慕深深一个字一个咬牙说的非常用力,彷佛可以听见牙齿之间摩擦的声音,一个人伤心气到了极处似乎总会形成一个气场,慕深深的眼睛红红的,所有人即便因为特助的一席话yu开始动作,却又被慕深深的话语和姿态给震慑住。

    特助见到这样的却低头开始怪笑起来,咯咯的笑声,不断放大,活像是有只恶魔要从身T里破茧而出,「疯子好大的口气,就叫她来找我算帐啊?」语末,那特助更是讥讽的耸耸肩,像是杀红了眼一般,边大笑边拿着附近的锤子猛地往地上的画作敲,颜料本就脆弱,有几块就这麽斑驳的掉了下来。

    慕深深几乎是疯了,伸出赤手就要挡,结果被几个施工人员拉了开来,慕深深彷佛是没有了神智,只是凭着蛮力在奋力抵抗,手和脚和本能都在竭力地想要阻止眼前的破坏,拉住她的施工人员真是看不下去,在她耳边低声说:「慕大小姐,这个人生气起来就跟疯子没两样,他绝对会趁这个机会敲烂你的手,保护好自己。」

    慕深深没有应,却逐渐的静了下来,咯咯的怪笑仍在持续,但因为没有了受害者的极力挣扎,那疯子彷佛是玩腻一般,不再发出笑声,扯着诡异弧度的笑容却仍在,把锤子随手一丢,「怎麽样?慕大小姐,以为你凭着姓慕大家就都会让着你吗?嘻嘻嘻。」那疯子似男人却又像是nV人一样歇斯底里的笑着,他逐渐走近慕深深,把脸凑了上去,不合理的五官因为放大而更加怪诞。

    「我给你选择权,给你三十秒,看你能搬走几幅破画就搬,要不然你也可以继续待在这里,看我把它们一幅幅砸烂,我b较喜欢後者,你觉得怎麽样呀?」他的笑容彷佛是血喷大口,离得太近,说话时连气都喷在慕深深脸上,是一GU会令正常人都害怕的血腥味,他或许根本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