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佬完全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那个叫公孙轩的男人终于按捺不住,厚着脸皮上前一步,小心的道:“阁下……应该就是古月剑派的成玄君吧?”

    一旦开了口,见大佬好像并没有动怒不耐烦的迹象,他又上前一步,恭敬的道:“四十多年前,在濛山君的法会上,在下曾有幸承蒙成玄君当面教诲,真君可还记得?”

    谢泱还以为大佬会直接无视,因为看样子他就是那种不喜欢应酬寒暄,十分自我的性格,没想到他居然微微侧头,勉强客气的回应了一句。

    “你是公孙家的人。”

    公孙轩大喜,连连点头:“正是,正是,没想到真君还记得在下,实在是不胜荣幸。”

    被尊称为成玄君的大佬似乎觉得这么做已经尽到了礼数,摆明了不想继续搭理,可公孙轩应该是太想抓住机会抱大腿了,假装没看懂大佬的冷漠,强行跪舔。

    “在下的恩师衡阳真人与贵派的玉典真人乃是道侣,按辈分算,真君也是在下的长辈,远道而来,在下理应好生款待……”

    成玄君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必。”

    公孙轩脸上的笑容一滞,不死心的道:“但在下……”

    “我说了不必,你听不懂吗。”

    这句话说得十分平静,并没有带上任何威胁或者恐吓的意味,但谢泱还是忍不住后背一麻,那种仿佛鬼压床般被桎梏无法动弹的感觉又来了。公孙轩连退三步,面色惨白,冷汗大滴大滴的流出却不敢抬手擦拭,弓着腰哆嗦着道:“真君恕罪,真君恕罪。”

    他一个金丹都这般狼狈,身后那些普通的凡人更是站立不稳,大部分都瘫软在地,有几个年轻女子甚至还直接晕倒了,看得谢泱连连咂舌,心说就很离谱,自己要不要也跟着假装晕倒一下。

    可这位成玄君明显怀疑上了她,装晕倒肯定会被看出来,谢泱心一横,站得稳稳当当,权当刚才什么都没感应到。

    反正就算他把自己割成一片一片也检查不出任何异状,她就是个没有灵力也没有灵根的凡人。

    这个临时的小波澜令大佬有些不快,懒得再和谢泱废话,一把拎着她的衣领,在他手中那张符纸骤然破碎的同时,谢泱眼前一花,产生了一种从高速急速下坠的失重感,随后她便发现已经站在了渭城那破败的城门外面。

    ……除了在心底刷一波666,好像也找不到其他能说的话了。人比人气死人,嫉妒令谢泱面容扭曲。

    尽管基本上已经自暴自弃,觉得编造的谎话早就被看穿,谢泱还是想垂死挣扎的抢救一波,不等大佬发话,拔腿就直接冲进了城里,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爹,爹,你在哪里?女儿找到仙人了!我们有救了!”

    可能是因为换了身衣服又梳洗打理干净了,那些生病的灾民目瞪口呆的盯着谢泱,一时半会没有认出她。谢泱眼尖的在人群里看见了花白头发的公孙华,一个箭步窜到他面前,死死握着他的手,眼含热泪,充满深情:“爹,女儿回来了。”

    仗着背对城门,她疯狂的眼神暗示,希望公孙华能配合一波。

    公孙华呆滞了一下,眼神往后瞟了一眼,忽然神情大变,惊诧的看向谢泱,谢泱估计他看见了跟着进城的大佬,急忙在他的手背上捏了一把,拼命的挤眼睛。公孙华眼角抽搐,僵硬的点了下头,干瘪的道:“哦、哦,女儿啊,你回来了。”

    没有回头,谢泱的后背一阵发痒,凭感应就知道大佬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立刻对着其他人激动的喊道:“父老乡亲们,这位就是远道而来的上宗仙君,听闻此处发生的不幸,本着慈悲心肠主动施救,大家还不赶紧给他磕头道谢!”

    灾民们还一脸懵逼,不过见成玄君那身不得了的气派跟高冷的造型,本身就充满了说服力,加上公孙华已经反应过来,噗通一声抢先跪下,他们也跟着跪下磕起了头。

    见其他人都跪了,谢泱不好一个人干站着,但要她给自然卷下跪又觉得心里不爽。于是她装模作样的混在人群里以裙子做掩饰,半蹲着应付了一下。

    成玄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却不知为何没有拆穿她虚假的表演,他没有理睬那些哭喊磕头的村民,冷漠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又伸手捏了个决,随即示意站得最近的一个老人过去。

    那老人浑身都很肮脏,身上的衣服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因为病痛和长期没有擦洗,更是散发出了一股难闻的恶臭。他战战兢兢的站起来,犹豫着不敢随意靠近成玄君。成玄君见状没有动怒,反而自己主动上前,掀起老人的衣袖,洁白的手指按在他的脉门上,闭目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