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到第二天也没有停,天蒙蒙亮的时候,原本宁静的小城却被刺耳的警笛声吵醒。

    茨木本来就一晚没睡踏实,听见远处传来的动静,他一骨碌爬起来,披了件衣服就冲下楼去。

    小城人口寥寥,任何地方突发的事故很快就能打听明白。

    附近的拉面店老板给茨木指了路,他按照警车开走的方向追过去,却来到了昔日的盔甲展展馆。

    巡回展撤离这座城市之后,展馆拆除了临时搭建的墙壁,如今又回到一座孤零零的古建筑的样子。却不成想,就在昨晚的大雨之中,一个流落街头的男人惨死在了这个地方。

    茨木撑着伞接近了那片纵横拦起的黄线,他从人群里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近藤鹰司。

    四目相对之际,茨木不动声色地把随身携带的尖刀丢进大衣口袋,随即大步走上前去。

    “这里可是案发现场,闲杂人等禁止入内。”多日不见,近藤还端着那副公事公办的架子。

    茨木不由在心中哂笑。

    “你上回半路劫我,不就是想招募我替你们处置这种事?”茨木毫不露怯,当面拆穿了他,见面前人没有立刻反驳,他直截了当地问道,“死者和嫌疑人的身份已经弄清了么?”

    他今天孤身前来,连随行的山童都没有跟着,说这话时身上散发的凌厉气势却冲得近藤一个愣怔。

    近藤不情不愿地摸了摸鼻子,也不知是不是被湿润的雨雾搅得脑子发糊,竟阴差阳错地开口回答了茨木:

    “早上巡查的人发现的尸体,嫌疑人还在附近,是个本地的精神病人。他发病拿水果刀捅死了流浪汉,刚才已经认罪了,目前没有发现疑点,估计很快会结案。”

    “疑点不会在这种地方,你和我都心知肚明。”茨木果断地抛下这句断言。

    近藤对他轻率的发言皱起了眉头,却意识到自己无法反驳。

    “怎么,我们介入的原因……他都告诉你了?”近藤开始旁敲侧击,显然意指酒吞。

    可茨木哪会看不出他的装腔作势——明明超自然对策课才是跟着酒吞的线索顺藤摸瓜的那个,只有他们对真正的状况一点都不清楚。

    “搞不好我知道的比你更多。”茨木说着,望了望不远处那些碍眼黄线,朝近藤使了个眼色,“是不是该放我进去?”

    近藤觉得自己今天大概是魔怔了。他没有驳回茨木的要求,反倒是以特殊部门的身份说通了办案的警员,把茨木放了进去。

    茨木一进院子,就像个熟练的侦探一样目标明确地朝东北角走去,全然不理会死人的方位是西南面,甚至不顾嫌疑人正准备指认现场。

    他走着走着,脚步放缓下来,低头端详起了地面。院落里铺着石砖,一块贴着一块牢牢扒在地上。茨木抬起头又放远了目光,他发现砖石的尽头有一片荒废的花圃,那里仍是泥土地。

    他忽然停下来问近藤:“嫌疑人认罪了,那凶器他也交出来了?”

    “凶器就在死者旁边,已经被封存了。怎么,你又有什么看法?”

    茨木略一沉吟便道:“你们大意了。那把刀不是真正的凶器。”

    “你是故意的吗?!”近藤对茨木的话报以一声被激怒的嗤笑,“哪个人会认罪之后还伪造凶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能凭这个脱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