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脱离了这方时空、假使无尽之地也不再有其他维度的干扰,他们早就已经融为这样的一体。那个整体名为‘虚无’,没有人能道出祂与混沌、万有、世间的关联。

    酒吞忽然意识到,混沌究竟是奇点还是两极,这个问题也许根本就不成立。

    墟说,祂失败的故事只证明存在,而酒吞与茨木的故事将证明结局。

    如果祂的信念并不是偏执的幻想,那祂真正的意思应该是:当彼此相吸的“虚无种子”走到结局,虚无的两极吞噬一切维度并在时空的尽头交融,万物的极点也会重新列阵、重新匹配。等到那时,如今这场杀戮游戏里不可求、不可得的一切,或许都会迎来转机,包括“种子”之间看似荒诞的相吸。

    重启的轮回将被不容抗拒的混沌意识牵引,祂们不论光暗,不言善恶,但自始至终是两个交融的自由意识。

    “挚友笑了。”怀中那双目不转睛的眼睛捕捉到了酒吞脸上的变化。

    酒吞没有掩饰他的笑容。他今天最欣慰的发现在于,墟或许真的没有意气用事,也不是因为绝望而寻求自我毁灭,祂是在为祂自己的来日做出赌注。

    酒吞朝茨木的睫毛上轻轻吻了下去。

    他知道墟的赌注不止是祂自己的赌注,祂以绝路为酒吞指引,赌下的是整个无尽之地应有的未来。

    站在赌局中心的酒吞,他曾追寻的狭隘的自由已然变得遥远。

    然而,名为宿命的囚笼被描摹成茨木的样子,让他如何不去赴汤蹈火。

    由于主演Kral的档期冲突,茨木那边,剧组再次迎来了几天休整。

    大清早,茨木就跟山童一起把大包小包的化妆工具搬回了工作室。路上聊天的时候茨木发现,山童这阵子跟自己的同事拼房,一来二去早就和整个化妆组混熟了。

    直到离开工作室并坐上回家的车,山童还在侃侃而谈他的见闻,从漫改剧到电子游戏,再到他从没见识过的甜品屋和冰淇淋店,最后甚至聊到他想去自然博物馆看恐龙化石。

    尽管山童顾及着人类的礼节足够压低分贝,同坐一辆车的乘客还是用一种看乡下佬的眼神偷瞟他们。茨木却不介意,毕竟他曾往返无数次的旅程头一回变成三人同行,也难得这么热闹。

    眼见着再转过一个街角就是家附件的车站,山童突然问了一句:

    “大哥,家里的沉香还够用吗?”

    茨木经他提醒也想起来,上回买的沉香好像确实剩得不多了。于是他们又多坐了一站,直到车停在了熟悉的小街路口。

    茨木带着山童朝香烛店走去,酒吞自始至终牵着茨木的手,竟一反先前回避的态度。

    “挚友?”最终是茨木自己停下来,扭头看着酒吞。

    他难以置信地听见酒吞说:“走吧,本大爷今天陪你。”

    酒吞见茨木磨磨蹭蹭迈不开腿,好像在斟酌一会儿要怎么介绍他的鬼王,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不会真以为本大爷跟田中不认识吧?”

    他这一问,连起了茨木脑海中所有的关窍。

    “……挚友那天是去找他了?!”

    茨木确凿地感到始料未及,因为面前的酒吞分明对他点了点头。据山童说,酒吞那天好像是感觉暴君墓有异样才匆忙离开,可酒吞就算要求助线人,这神秘的线人怎么会是自己熟识的香烛店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