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管家送出门,杭立冬回过头,忧虑地看向二楼,正中间是宁砚的卧室,管家说,瘫痪后,他常把自己关在里面。

    妈妈刚查出肾不好那会儿脾气也差,阴晴不定,摔东西,一点不顺心的小事就开口骂,说的最多的便是让他走。

    他都知道,妈妈那是要强惯了,一下成个废人接受不了,还有就是心疼他,怕拖累他,其实嚷完他,又会后悔地偷偷抹泪。

    宁砚之前那可是大公司的老板,这点脾气,也不算什么。

    杭立冬暗暗给自己鼓劲,看看时间,还不到傍晚,便先回去归置了行李,又复习了一遍管家教的家具用法,和照顾宁砚的注意事项,时间差不多了,他走向二楼,去询问宁砚想吃什么晚饭。

    他屋里的动静很大,爆炸声跟枪械声交织,夹杂着他听不懂的女声外语,他抬手敲门,连着几次,房内的打斗声不停歇,迟迟没人应他。

    应该是没听见,杭立冬这么想,清清嗓子,出声喊人。

    “少爷…”

    “滚!”

    正事还没问出口,就又被骂了,杭立冬缩着头退一步,缓了缓,又抬脚上前,手搭上门把,直接开门进去了。

    这家不锁门,管家交代过了,至于原因,进门看到宁砚房间的装饰,他也明白个大概。

    灰白黑的单调色调,拉着窗帘,显得房内沉闷,到处贴满软包,桌椅衣柜都包了角,寥寥几件家具除外,连个玻璃杯都没有。

    这是怕他想不开寻短见吧。

    “谁让你进来的!”

    刚来就敢跟他对着干,宁砚的火噌就窜上脑门了。

    他关了游戏,把手柄狠狠掷在地上,遥控轮椅过来,拧眉瞪眼地朝杭立冬发火。

    然而,杭立冬却并不生气,他只觉得这人肯定是用这种方式掩盖自己的悲伤,就跟他妈一样。

    他不闪不躲,老实巴交地扣着手,一心只有自己的职责。

    “少爷,我来问你今晚想吃什么?”

    “不吃,饿死最好。”

    宁砚赌气吭声,杭立冬不假思索地回道:“少爷,不吃一顿饿不死的,只会难受。”

    宁砚听闻,满脸不可思议地瞪他,偏偏对上杭立冬一双真诚呆呆的圆眼睛,像一拳擂在棉花上。

    他喘几口气,闷闷道:“海鲜粥,不要葱。”

    “哎。”杭立冬的眼睛亮了,“我马上就去做。”

    他屁颠屁颠跑下楼,动作麻利地围着厨房转来转去,一个半小时后,端出一锅鲜香海鲜粥,还配了一荤一素两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