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依依心上一紧,半晌未曾应声。

    吕闻青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下来,收回手来。垂着头哑声道:“我的家人……”

    卫依依心上突然划过一句清宫剧的经典台词来:“……着流放宁古塔,终身不得入关。”

    她瞬间明白过来,握紧吕闻青的手道:“关外也没有日日下雪,晴暖天气是有的,房内燃着炭不出门,也没有那么难熬。”

    “还有火炕,冬日一烧可暖和了。”她搜肠刮肚地想着纪录片里讲过的那些北方的游猎生活,安慰道:“而且冬天的时候在湖上打洞,鱼多的捉都捉不过来。”

    吕闻青抬头看她,眼睛里亮亮的。

    卫依依道:“山里有鹿、有野兔、野鸡,可好吃了。”

    吕闻青眼里有泪花,却还是强自笑着:“是么?”

    卫依依狠狠地点了点头:“我进宫前,在家中都没怎么吃过蔬菜,光吃肉了!”

    这个倒真的是卫氏自己的记忆,因而卫依依说得格外的真诚。

    吕闻青真的笑了,伸手捏了捏卫依依的脸:“谢谢你安慰我。”

    卫依依摇摇头道:“我没有安慰你。其实在关外,大家也会敬重有学问的人。到了北方关外,只要是读书人,哪怕是罪人和流放者,也不会吃太多苦头的。”

    这是她从电视中看到过的情节,真正的流放会不会是这个样子她心里也不确定,但这时候,骗一骗她也是好的。

    她记得卫氏刚来浣衣局时,连自己的姓氏都不会写,还是吕闻青手把手教她写的。

    吕闻青可是识字的,在这个时代,并非人人有书可读,一个女孩子能识字,说明她家境不差,至少应是个读书人家的女儿。

    卫依依轻叹了一口气。

    当从前只是电视和情节里才会发生的事真正发生在身边,真正置身在这历史的滔滔洪流中,她才知晓真实是有多么的残酷。

    十几岁的女孩子,被家族连累,没入这辛者库为奴,若不是机缘巧合,有了卫氏和她的这样一个机会,吕闻青或许一辈子都会被困在这辛者库中走不出去。

    还有小锅子小朴子,又怎么会好好的净了身入了宫,做这身体残缺的太监?

    还有那日见到的英俊男子……

    正胡思乱想着,肚子却蓦地一坠。

    卫依依陡然心慌起来:啊啊啊,不要生老八啊啊啊!

    但是她毕竟是个考上正经本科的现代人,前世又活到了成年,很快便反应过来,小声对吕闻青道:“姐姐,我来月事了。”

    吕闻青怔了一下,下榻道:“你等我一下。”

    她翻了翻她留在浣衣房的箱子,没有寻到新的陈妈妈,倒是寻到了些新棉花,转身问卫依依道:“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