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个人赶到第一医院，并根据回拨的电话的指示找到病房时，只见两位警察正坐在房间外的座椅上，见到他们来了便站起身来。谢穹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云女士脸色苍白的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输水，头上包着纱布。
他小跑着赶到云晨身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抬起头看向两位警察：“同志，发生什么事了？”
两位警察同志对视了一眼，把事情给两个人大致重复了一遍。
云女士今天去给人做心理辅导的回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人情绪失控，出手拿椅子砸了云女士，云女士报了警，被抓获后那人嚷嚷着说是云女士杀了人，要血债血偿。
出于对方精神不稳定，且云女士正在昏睡的原因，这件事暂时还没有细究，只是人已经被暂时拘留，等云女士醒来再进行问责。
“我妈她肯定是清白的，那个人在发什么疯……！”云晨抓着自己的头发，烦躁的挠了几下，“神经病就是神经病，怎么能……”
“好了，别说了。”谢穹站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对警察同志说：“辛苦你们了，我们能不能先进去看一眼云女士？”
房间内，云女士紧紧地闭着眼，谢穹这才看清她头上包着的纱布隐隐露出暗红色来。
“呼……”谢穹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转身去找警察同志，留云晨独自握着母亲的手流泪，试图和母亲说些什么。
在谢穹用云女士的儿子的伴侣的身份的再三请求下，那个伤人的少年和谢穹一同被带进了调解室。
伤人的少年叫夏向水，目前休学状态的高三生，以往的精神鉴定书上写着“精神分裂症”，但是前不久已经被诊断为“已痊愈。”
诊断后回去上了一段时间的学，因为晚自习情绪爆发撕掉了周围人的书再次被送回来，请宋女士过去做心理疏导，结果出了伤人的意外。
谢穹合上手里面的资料，审视着眼前脸色青紫，明显有些精神恍惚，仍然穿着校服的少年。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房间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有什么人大吵大闹的过来了，谢穹和少年都被这个声音吓得一震，对面的少年神志突然清醒了不少，原本无光的眼神里出现了惊恐的神情。
“碰！”门被人撞开，把房间里面的警察同志也吓了一跳，几个离得近的人冲上去抓住了闯进来的人冲着少年高高扬起的手，拦住了即将落下来的巴掌：“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我们要赔多少钱？耽误你考试怎么办？！”
“这位女士，不要打人！”“冷静些！这里是警局！”
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又有一个人冲了进来，谢穹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人一把拽在了身后：“没事吧？”
是云晨，他还在大口大口的喘气，手上也是一片湿热，恐怕是听见声响一路冲过来的。
安抚的拿另一手拍了拍云晨的胳膊，谢穹挣开他的手，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挣出的手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他扭头问自己身边的警员：“警察同志，能不能把这位阿姨带走？我想她在这里只会对我们的询问产生不利影响。”
在骂骂咧咧的妇人被人带出去，事态完全平息之后，谢穹再度坐回了少年的对面。
他微微阖了阖眼，重新抬头时表情也变得柔和了些：“夏同学，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对方没有回答，谢穹握着手里的纸杯子，自顾自的接着往下说：“刚刚的那是你的母亲吧……看起来你和她的关系可能没那么好。”
这句话太过于直白，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谢穹身上，少年抖了抖，终于抬起头：“是，怎么样，你要说什……”
“我也很讨厌我的母亲。”谢穹打断了他的话，迎着夏向水惊讶的目光。
“只要不顺心，就会挨打。每次都只会说，我生你养你，都是为了你好。”谢穹语气平平，却直直的盯着少年的眼睛，“有时候我就在想，什么样的我能让母亲满意呢。你说对吧，夏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