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五姑娘。”简非随口应了句,抱着手炉朝院外走,今日赏梅,又下了雪,正适合某些人吟些酸诗,她没兴趣去听,就绕了段路,绕着绕着就发现自己绕不出去了。

    附近没有王家下人仆从,简非硬着头皮继续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咯吱咯吱”规律极了。

    “姑娘是否迷路了?我带姑娘出去。”王小五迈着小步子缀在简非身后,贴心地道:“姑娘左转。”

    简非黑着脸左转,在王小五的指路下走了有一刻钟,前边蓦地走来一行人。她眼尖,当即看到了林二小姐,步子顿住,掉头往回走。

    “常姑娘也在?那边有腊梅园,一起去瞧瞧?”林二小姐热络地挽上简非的胳膊,二话不说带着她往腊梅园走。

    王小五本想阻拦,简非一道冰冷的视线投过来,她心里不甘,但又无法,跺跺脚跟了上去。

    一行人边走边聊,好不热闹,简非走在林二小姐身边却从不搭话,竖起耳朵听雪落的声音,走到腊梅园前,阵阵粗喘声飘进耳朵,她鬓腮微红,对林二小姐道:“腊梅园似乎有人,我们去别处吧。”

    “难得雪天,大家一起赏雪赏梅,岂不更好?我们去问问。”林二小姐兴致高昂,挽着简非踏进腊梅园,那阵粗喘声毫无防备撞进她的耳朵,她眼神飘忽,斜眼扫见简非与她一般表现,有心戏弄,便大起胆子指着某个方向说,“怎么没人?我们往那边去看看。”

    简非拗不过林二小姐,被她拉到传出声音的亭子外。

    亭子四面挂着帘子,围得密不透风,简非与林二小姐驻足不敢近前,犹豫间,两位王家下人掀开帘子出来,手按在腰间神态餍足。

    林二小姐尚在茫然中,简非心里一惊,拉开帘子,瞧见了一幅淫靡之极的画面。曹渠趴伏在地上,姿势丑陋,神情呆愣,像是尚未从潮韵中缓过神,瞧见她眼睛里才渐渐聚起光芒。

    简非震惊过后,怒火与心酸涌上心头,她上前两步抬手扇了曹渠一巴掌:“你、你下贱!”

    方才简非掀帘子时,身体挡住了里面的情景,林二小姐瞧得不真切,乍然听闻简非失望又愤怒的喝骂,心里的好奇达到极点,却又碍于教养,没有动作,立在外边心焦火燎,眼睛不住看帘子。

    哪怕看不到,有声音也好啊。

    里头的人仿佛听见了她的心里话,不多时又传出一道虚弱的男声,那声音不大,却如同五雷轰顶,炸得她脑袋嗡嗡响。

    “你……怎会在此?”

    “我不在此谁该在此?那两个青年壮汉?你是断袖,直说便是,为何在王家这种豪门望族当众宣淫?你好男风,关起家门,随你怎么玩,可这是在人家园子里,你……不知羞耻!若是叫其他人瞧见,与你定亲的姑娘家该如何自处?”

    “我不知羞耻?”这□□还真敢说!曹渠暗恨。

    王家老太太请人赏梅,发了不少帖子给京中的青年才俊和绣阁贵女,曹渠作为新科榜眼自然也收到了帖子。这种聚会,通常都是公子贵女彼此认识了解的场所,曹渠已经定了婚约,为了避嫌,是不该去的。但常百秋这位糟糠之妻如鲠在喉,不妥善解决是万不能行的,他还是得去。

    于是曹渠给林府递了话,约林二小姐一同前往,旁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这天他和林二小姐分别来了王家,他的目的是想再会会简非。不打算让旁人知道,他便自己问路,可终究对王家的院子不熟,走着走着就走岔路了。

    王家下人又引他回赏梅的园子,走到腊梅园,瞥见常百秋的身影,他想也不想就追了过去。追到亭子里,闻见一阵清甜的香气,情知不对,却迈不开脚,前后耽误了半刻钟不到,脑袋就变得晕晕乎乎。两位王家下人□□着靠近亭子,将他拖了回去,他无力逃脱,遭人□□。

    如今看常百秋的穿着,可不与那身影一模一样,不是她引自己来此处,自己又如何会中迷香?

    “竟然是你。”阴恻恻的话,随着掀开的帘子传入曹渠耳朵,打断了他准备好的质问,他顺着望过去,林二小姐清秀的脸庞布满阴云,叫人胆战心惊。

    简非没想到林二小姐会进来,眼神倏然躲闪起来,慌张扯下帘子扔到曹渠身上,让他遮羞,随后低头往出走,林二小姐扯住她的胳膊冷声问:“你又是什么人?”

    林二小姐逼视简非,她总觉得锦绣阁老板透着几分古怪。前些天她上门求嫁衣,就隐隐觉得不对,今日听到她诘问曹渠的话,就更不对了。她是什么立场什么身份,为何言谈间似与曹渠关系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