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浪漫小说网>穿越历史>时光赠我以晴朗 > 第三章 语音课堂 乡音难改
    今天是星期二,又要上朱老师的语音课了,班里几个同学早早开始惆怅。

    朱老师个子不高,相貌普通,说一口清晰流利的英语,以要求严苛出名。她从不打骂学生,但是她的一个眼神、一句评语、一个手势,足以让学生胆战心惊。

    上学期上语音课时,大家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在课上踊跃抢答,信口就讲,希望争得老师表扬。哪知高中时标配的一口聋哑英语在大学英语专业课堂寸步难行,一说一个错,错误连错误,好几名同学的无畏之心当场受挫。

    经过一学期的驯化,终于知道张口就错的后果,因此更加小心翼翼、惜字如金了。上学期末朱老师专门强调在假期要打开口腔好好练习,现在检验效果的时间到了!

    全班同学鸦雀无声,各就各位,紧张等待着朱老师布置任务。希玥坐在抄神旁边,各自戴着耳机,朱老师纯正标准的英式英语灌入耳道,要接龙做节奏训练了。

    抄神是第一个。抄神清清嗓子壮壮胆,用一个“a”开场,哪知她会把这个单词音标发错!发成了“akxin”,这是典型的湖南口音,希玥想笑不敢笑,憋住了。

    抄神自己没有意识到,希玥看了下朱老师,她表情严肃,神色凌厉,但没打断抄神。抄神继续往下说“Therainwaswarm.Therainwassoft.Itremindedmeofhome…”短短三小句,她中间卡壳两次,由于紧张,后面的部分几乎都是带着喘气声读完的。

    “问题比较多,还是要加强练习。”朱老师言简意赅,冷冰冰撂下一句评语。抄神低着头,涨红了脸,不敢看她。后面的同学开始接龙时,她才放松了,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抄神原名宋小梅,因爱抄写东西而得此称号,在课堂多次因专注抄写不认真听讲而被老师点名,在校门口看到传单也拿出本子抄写,平均一学期废掉十五支笔、五本笔记本。

    她牙齿参差不齐,发音时本身漏风,希玥寝室的四人戏谑称她说不好英语不是因为湖南口音,而是因为一口怪石林立的牙齿。

    轮到阿梅读了,她粗重的呼吸声传入每个人的耳麦,她大概是班里最紧张的人了吧。“It…wa…wasraining…rain…ing…raininghar…hard”每个人都替她捏了把汗。她的普通话都是班里最差的,口齿不清,何况是英语。

    有一次,她对希玥说“你桌(zuo)子上的灰(fei)尘()好多”,除了平舌卷舌不分,h与f也不分。她还曾一本正经地说“我发(hua)现我的同学都在以H开头的省份读书,湖南、湖北、福(hu)建。”

    朱老师听不下去了,“Stop!”她打断阿梅。然后让她坐到最后一排继续练习,下课后找她。班里的气氛顿时更凝重了,每个人都忐忑不安,唯恐被老师点名。

    下一个是Rose,她读得非常流畅。大家向她投去了羡慕的目光,朱老师也表扬了她。Rose英语很好,想必普通话也很标准吧?非也!她是广西人,用普通话甚至说不对自己的名字:李璐丝,因为l与n不分,s与sh也不分。她能练好英语,说明母语发音不好不代表学不好外语。

    第二组任务开始了,希玥谨慎地读着,“softrain,rainingraining…”她读得很流畅,但语调仍有问题,中式口音很重。“It"sgoodbutyoudoitbetterime.”朱老师说道。希玥听了,很受鼓舞。

    她渴望得到朱老师的肯定,也希望自己能说一口像朱老师那样令人心服口服的英语。

    她假期在家每天早起读英语课文,重复二十一世纪英语演讲比赛选手的稿子,一遍又一遍。母亲起早贪黑卖凉皮,从不睡懒觉,身上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她从小看在眼里,养成了早起的习惯。要是在专业学习上付出像母亲做生意付出的劳动,那肯定能出人头地吧,她常常这样想。

    对那时的她而言,品尝学习的快乐无从谈起,基于兴趣的学习更是天方夜谭,学习只不过是逼迫自己的一种习惯,仅此而已。

    接龙活动结束后,开始小组合作。老师让同桌之间相互合作,先自己打拍子自己读,然后自己打拍子对方读,以此感受英语的节奏。

    希玥与抄神合作,抄神轮起拳头使劲砸桌子打拍子,一副粗犷之相,哪有南方小家碧玉的形象?希玥哭笑不得,但不忍打断她。

    抄神很自恋,平时以“宋美人”自称,大嗓门,一双小眼睛一笑就眯成一条缝了。有次跟她一起看大英协会播放的电影《律政俏佳人》,她戴着耳机边听英语边看,笑声豪放冲天,惊得希玥赶紧拍她,她却置之不理,不愿分神。想到这儿,希玥不禁笑了。

    小组合作后开始集体朗读,这下大家放下忐忑,激情又高涨了。混在所有人的声音里,哪怕一处读错,也无人知晓。班里仅有的六个男生一鼓作气,把朗读声调调到了最高,大家在朗朗书声中尽情地释放课堂压力。集体的力量不可低估。

    快下课时,朱老师总结了大家的问题,有针对性地纠正了一些发音问题,比如把cheap发成“qi:p”,把she读成“xi:”,把life发成“naif”让人以为是knife。她还提到有些学生说英语带着长长的拐音,像在说方言,有一股痞劲,例如把soft中的o音拉得特别长。

    漫长的语音课终于要结束了,大家不禁张目相望,眼神之中尽是黎明前的黑夜马上结束的期盼,只有阿梅还要在黑夜中继续煎熬。

    大家陆陆续续走出教室,小新高呼“有没有人喝饮料(niao),It"smytreat!”大家你一言我一言跟他贫嘴,于是出现了很多“洋枪加土炮”的表达,“一起去lunch啦”“下午还有activity要join”等等,沉闷的气氛顿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