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也是床第之间的至亲伴侣，此时此刻却能在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情境中吐露诅咒。只不过，“过得糟一点”也不算什么恶毒的话语，毕竟，人生苦短，哪一天能问心无愧称得上是过得好呢？
百合加并未如往常般先手装可怜，缘由之一还是五条悟不吃这一套。倘若她土下座，只怕他下一秒就会掏出手机来十连拍，然后上传到他粉丝上万的instagram上，再缺德点猜测，配文估计是“大半年前挣脱绳子跑出去的pet”。
这她都无所谓，颜面什么的早就无所谓了，只不过他肯定不会容许她加瘦脸滤镜，原相机拍出来的她又那么丑，可恶的直男。
透过墨镜，能看到他正打量她的目光。五条悟轻轻招手，示意她坐过去。
百合加习惯性坐到他怀里，却见他虽然没抽回双臂，但显然用了无下限来避免接触。五条说：“你自己的身体在里面吧？”
她沉默几秒，这才会意地支起身，去化妆间交换自己出来。
T恤和泰式筒裙的打扮与夜总会格格不入，反倒像在夜总会妈妈桑家充当廉价劳动力打扫卫生的钟点工。因为打过招呼，没有人敢来对他们这一桌指手画脚。
她故意用陪酒的口吻谈笑：“五条先生想喝点什么？乌龙茶可以吗？”
“点冬佩利会记入你的业绩吗？”他一点也不介意，甚至还配合她搭腔。
“您太客气啦。”说着，她已经倒了香槟，自顾自灌下去。
五条悟不饮酒，夏油百合加却一口气喝了整整一杯。
黄水下肚，这才好像有了底气，她感觉到面颊发烫。
百合加说：“你是为了狩猎高层那件事来的吧？我承认之前有点想赖账，但是，我也如你所愿在准备了。混进京都校的效率当然比在东京高……我会按您说的做的，还请您再宽恕我一次吧。”
五条悟只是笑，给她重新倒了一杯：“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唔，”她喝酒的架势像在喝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不知道五条悟究竟准备怎么处置她，但满满的求生欲指使她立刻吹彩虹屁，“五条先生就是术师里的羽生结弦，咒术界的H-IIA运载火箭，理所当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这咒力比不上兄长三分之一，着实担心拖累您，还请理解我们这类鼠辈四处逃窜的苦衷。”
五条悟侧目，恰好对上夏油百合加熠熠生辉仿佛《凡尔赛玫瑰》的浮夸表情。他索性把自己摆到看戏的位置：“本来打算再观察一下你到底回国有什么打算的，但你好像在搞‘爸爸活’？”
爸爸活？
百合加愣了一下，随即才意识到说的是她和伏黑甚尔。
搞什么？明明是她赚钱给他花好不好？！
她猛灌新一轮香槟，离开座椅跪坐到他跟前，异常虔诚地回答：“怎么会。除了您，哪有人给我发零花钱呢？”一重是否认，另一重也是吹捧对方。
五条悟和伏黑甚尔也好，京都校也罢，对她难道不是一种剥削吗？
要是能逃掉就好了。
可是哪里可以去呢？
要是能什么都不管逃走的话——
离开这间店时，百合加已经醉得无法走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