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蓝老头用力一磕烟斗,桌上的茶碗摔碎在地。响声让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他拿起烟斗,慢条斯理地放入烟丝,划了火柴点燃吧嗒地抽了两口。

    “老大培训是大事,去是肯定要去的,钱的事我再想法子。老四既然提前将钱拿走了,那这学期就别指望要钱了,老婆子管不住账,那就大儿媳妇来管这个钱,一家子为了钱吵吵嚷嚷的像个什么样子?”

    “他爹!”江大妮急了,不给小儿子钱,又不让她管账,这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啊,“四儿也是这家里的,他身体又弱,这不给钱万一有个什么意外……”

    “能有什么意外?他都二十了!按照这年岁早就该当家了,现在一天天的还只会伸手给家里要钱。出去上学的那么些个,也没几个像他那样能花的。有多大的碗,就装多少东西。一天到晚学不好好上,花花肠子忒多。”蓝老头心底生气,四儿子自从考学成功简直变了个人,瞧不上家里了。一心想着攀高枝,他早就想找个由头敲打敲打。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儿子和别的孩子哪儿能一样?”江大妮还想求情,看着蓝老头阴沉的脸色没敢往下说,“这就算了,怎么能让大儿媳妇管账,她也没弄过,也不如咱们会支配。”

    “娘你放心,我也不是管账就是跟着您学,我这都这岁数了,要是不会这些,今后大椿去了城里我更得抓瞎。”江雪梅这下平衡了,也不提钱的事儿。

    “就这么定了。我出门去借……”

    “不用去借钱,我这里有。”蓝桉走出门,“今天卖獐子的钱,两百七十九,我买了些东西,还剩了两百四十块。”蓝桉从包里把钱拿出来。

    “卖了这么多钱?”蓝老头有些惊讶。

    “猪肉涨价了,獐子肉跟着涨了,獐麝卖到药店还没结款子,说是晚上炮制出来看成色。原来那家药铺惹了官司关门了,我换了一家药店。”这些都是一问就可以知晓的事儿,蓝桉索性摊开来说。

    “那药铺子行不行啊,该不会要骗人的吧?”

    “许四哥推荐的,也报了他的名头,应该是稳当的。”蓝桉说着又补充道,“明儿一早我要再去一趟城里,我媳妇儿饿了一天好像有些不对劲,要带去医馆看看。”

    哎哟,该不会真出好歹来了吧。江雪梅看着他,心里嘀咕。

    “什么个症候?让赤脚来看一看?”

    “不碍事,索性我明日刚好要去医馆。”蓝桉拒绝了,看着他娘疑惑地看他,垂下头,“赤脚总是爱说个东家长西家短。”

    “那成吧,你拿主意。”江大妮这下不怀疑了,江雪梅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感情是打了人还要顾着面子,还好大椿老实。

    蓝老头看了桌上的钱,数了数,将两百递给蓝椿,“好好学,别惦记家里。”

    “爹,要不了这么多……”

    “穷家富路,多带些没坏处。”蓝老头又看向蓝桉,“按先前的规矩有三分之一要让你自己留着的,可现在家里形式不一样,马上要买粮种,请耕牛了,这钱算是我借你的。”

    原来还有这规矩,难怪原主手里还有钱,“我不着急用,您先拿着吧。只是许哥说春上开荤的人多,让我多去山上看一看。”

    “我懂你的意思,你那赚钱的营生也不好耽误,正好你娘没事儿,让她跟着我下地。”

    “下地?这都多少年没做了,我哪儿会下地?”江大妮惊着了。

    “这怪谁,要不是你花钱没个底,让孩子们都得去挣钱顾不上庄稼,你不下地谁下?”蓝老头这可不单单是为了敲打老四,也为了老妻,偏心过头了,今后可不一定靠得上四儿子,把其他几个儿子得罪狠了也没好处。

    “那让雪梅下地,她还年轻呢,我这身体受不住折腾。”

    “她还怀着孩子,又要照顾小柱子,家里还有一摊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