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小黄门们扑上前,争先恐后扶起夏柬。

    阮谷也忙着奔过去,眼含泪水心疼至极地道:“殿下,你有没有事,可有哪里摔着?传太医,快传太医!”

    夏柬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就莫名其妙摔倒在地。他的衣袍太长,偶尔会踩到下摆,以为这次也一样,是不小心被自己绊倒。

    他倒没有摔疼,只是受了些惊吓。想到沈绥绥前面的那声尖叫,再对比阮谷的真切关心问候,心里对沈绥绥的厌恶更甚。

    想训斥她,却又苦于说不出口。

    在广福寺,他没有准时在太后娘娘的灵前祭奠,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要狡辩也狡辩不了。

    夏柬不喜欢太后娘娘,她生前也不喜欢他。嫌弃他蠢不自知,跟他阿娘郑贵妃一样,是她多看一样眼睛都会瞎掉的蠢货。

    建乾帝有三个儿子,他是唯一已长大成人的长子,其余的两个都还只有两三岁。

    小孩多夭折,长大不易,皇室也一样。大夏不能没有继承人,太后就算再不喜欢他,也得捏着鼻子认了他做太子。

    郑贵妃在他面前哭诉了无数次,哪有自己儿子已经做了太子,生母还是个嫔妃的。都是太后娘娘嫌弃她,拦着建乾帝不立她为后。

    而且还不许她插手自己亲儿子的亲事,早早给他定了沈齐的女儿为正妻。沈齐的女儿有什么好,不过一介武夫之女。大夏以文为重,武官粗鲁不堪,这样的人岂能担起太子妃的重任。

    建乾帝文治武功都很一般,独独听话这点,无人能及。

    太后娘娘让他不许立郑贵妃为后,任郑贵妃怎么哭诉,他都装傻充愣敷衍过去。就算太后娘娘去世之后,中宫之位空悬多年,郑贵妃仍然还只是贵妃。

    后位无望,郑贵妃最恨的是,哪怕她生了夏柬,见到沈绥绥,她还是得给这个太子妃儿媳妇见礼。

    郑贵妃在夏柬面前哭得更厉害了。以至于,夏柬不想见到郑贵妃,也不想见到沈绥绥。只有在温柔体贴的阮谷之处,他才能稍微喘息,享受到真正的快活。

    大夏以孝为先制天下,夏柬也不是真蠢不可及,知道此事最好不要声张,囫囵混过去就行。

    他见到阮谷如此担担心,心中又温暖又心疼,忙安慰她道:“孤没事,卿卿别怕。”

    阮谷握着帕子蘸着眼角的泪,哀切哽咽:“殿下乃是大夏以后的君王,身子好坏更关乎着国体,岂能等闲视为小事。若是贵妃娘娘得知,不知得多心疼。殿下,还是回院子,传太医来看过,妾身才能放心呀。”

    夏柬感动得眼眶也通红,不过在人前还是强忍住没掉泪,上前将阮谷轻揽入怀,连声道:“好好好,都依了卿卿,我们回去吧。”

    呼啦啦的人群围着他们,浩浩荡荡而去。

    沈绥绥静静看着这一出荒唐又狗血的深情大戏,她自觉十分失算。若是再多看几次,她保管会呕吐而亡。

    太恶心了。

    阿圆上前,眨巴着眼睛道:“娘娘,他们走了,你要不要去喝茶赏景?”

    阿蓝也回过神,撇了撇嘴道:“娘娘就是力气小了些,若是脚不那么快放开,直接把他那身废布料的袍子全部扒下来才好看。”

    沈绥绥斜了阿蓝一眼,“你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