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无声无息冒出矫健的黑影,只几起几落之间,有拳脚功夫的阿圆与阿蓝就被拖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树上的黑影朝沈绥绥扑来,凛冽的松柏清香扑鼻,她喉咙发紧,身子僵住完全不能动弹,只看到一张漂亮得不可思议的面庞闪过。

    唇比朱砂还红,脸比雪还要白,长眉入鬓。那双眼睛,离得近了,与她对视的瞬间,她发觉不是纯黑,而是像猫眼般,上面蒙了层琉璃般,晶莹剔透。

    尤其是他眉眼间似乎隐隐不悦,更带着几分被打扰的不耐烦,修长手指覆上她的脖子,带着薄茧的手,冰冷刺骨。

    “找死。”他开口,声音如同叮咚山泉。

    手指倏地收紧,沈绥绥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她呼吸渐渐急促,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滴落眼角。

    那人似乎刹那恍惚,手亦微微松了松。

    沈绥绥张嘴拼命呼吸,本能去抓他的手。刚碰触到他的手背,一股大力袭来,她被摔倒在地,寒意闪过之后,脖子上已抵着一把雪亮的弯刀。

    真是流年不利,阿蓝说林子里没有猛兽,她忘了问,林子里有没有猛人。

    其实也不能怪谁,夏柬出宫,又是皇家庙宇,羽林军随行保护,没想到这里还能混进如此厉害之人。

    这天下能叫得上名号的,也就那么几人。那几人都不该出现在这里,既然出现了,沈绥绥只能装傻不知道。

    沈绥绥苦笑,小心离弯刀远了些,主动举起手,恳切地道:“这位公子,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打也打不过你,跑也跑不过。能不能商议下,请你将刀拿开一些,毕竟刀剑无眼,我害怕得很。你想要什么,要银子还是要......,”

    她把色这个字含糊混过去,这最野的狗,她不敢日了,总不能因此丢了性命。

    “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谁,我可以给你银子,为了清誉,也断不敢声张,你尽管可以放心。”

    “要什么?”弯刀没动,那人没有忽略她妄图含混过的话,不紧不慢问道。

    沈绥绥一咬牙,说道:“色。”

    那人沉默一瞬,声音中总算有了些温度,透着隐隐笑意,嘲讽地道:“想得美。”

    “呃?”沈绥绥一腔孤勇作死,认真劝解:“要不再考虑一下?”

    依稀的天光中,沈绥绥似乎见到他嘴角上扬,弯刀却离她的脖子更近了些,声音中也透着几分轻快:“太子妃娘娘,你的胆子真大。混淆皇室血脉,与人私通,是想着要被诛灭九族吗?”

    沈绥绥根本没有思考的机会,她只能鼓起所有的勇气,孤注一掷,神情郑重至极:“你既然知道我是太子妃,太子也在此地,却如此大胆闯进来,更将刀比在我的脖子之上,大家彼此彼此。”

    刀一寸寸逼近,抵着沈绥绥的脖子。她闻到了刀锋的铁腥与血腥混合的气味,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却咬紧牙关没有躲闪。

    细细的血线顺着她纤细的脖子流下,染红了雪白的里衣衣领。只要那人手再用力一些,她就会倒下,成为刀下亡魂。

    “呵。”那人轻笑一声,收回了弯刀,“沈齐的女儿,倒有几分骨气。”

    沈绥绥从鬼门关闯了一遭,她几乎瘫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哭丧着脸道:“骨气又不能当饭吃,糟了糟了,被你破了相,你还不如干脆一刀杀了我呢。”

    那人略微惊愕看着她,不可思议地道:“你连死都不怕,这才不过破了些油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