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幽光,烛影惶惶。

    傅燕然瞧着正儿八经坐在书案上朱辞镜,不愉的拧眉走过去,反手扣了扣他的书案,听见声音,正在作画的朱辞镜亦不悦的抬眼,语气自然也算不得多好:“傅三公子大驾光临,不知何事?”

    这两人自打认识的那一日起,便有些互相看不惯,若非这次有事相求,他也不会贸贸然的登门。

    “有事。”傅燕然不客气的随手拉了一张凳子过来,在朱辞镜的对面坐下,一向温煦的眉眼覆上了一层寒霜。

    朱辞镜提笔蘸墨,继续作画,其实他同傅燕然的梁子倒没多大,主要是和姬以羡之间不太愉快,任谁放在手心中呵宠了十多年的姑娘,被一个男子弃若敝履,都大度不起来。

    何况他们之间还算是情敌。

    而傅燕然又是姬以羡的好友,你说他对着自个情敌的兄弟,能有什么好脸色相迎吗?

    被朱辞镜这般冷待,傅燕然倒是习以为常,他目光在他作画的笔尖停留了片刻后,这才道:“你有姜嬛的画像吗?”

    “姜嬛?”听见自己熟悉名字,朱辞镜倒是一下子就抬了头。

    他对这个丫头,倒也没什么好感,明明是个年岁同嘉月一般大的姑娘,可那份心思就算是是个嘉月摆在她的面前都不够看。

    但他们如今也勉勉强强算是认识。

    虽说那丫头有时候贼精贼精,还特别无情,可他也讨厌不起来。

    “嗯,姜嬛的画像。”傅燕然重复道,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朱辞镜冷冷一笑:“傅三公子你的丹青也算是闻名长安,怎么求到朱某的面前来了?再言如今姜嬛可是临渊世子的世子妃,你这是打算撬墙角?”

    说完,他稍许停顿了片刻,又接着一笑,“朱某记得傅三公子同临渊世子可是好兄弟了。”

    虽然傅燕然很想直接将墨汁泼到朱辞镜的脸上顺便再给他洗洗眼,转念一想这是自己有求于人,那些脾气怒火便也就压下去了。

    “我想要的画像,并非是姜嬛如今的这张脸,朱公子擅长面具,应该能画出姜嬛原本的模样吧?”

    朱辞镜拧了眉:“好端端的,你要知道她原本的模样做什么?”

    “我自然是有我的事,还请朱公子能不计前嫌。”傅燕然将姿态放低了些。

    朱辞镜干脆将手中的笔给放下,笔尖还有浓稠的墨汁滴下。

    见着朱辞镜犹豫不决的,傅燕然又道:“若是朱公子这次肯出手相助,那就当傅某欠朱公子一个人情。”

    朱辞镜抬头看向傅燕然,烛火昏暗,朦朦胧胧的,这让他一下子看不太清傅燕然的神色,也辨不出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同他说句玩笑话。

    自古人情最难还。

    若是能让傅燕然甚至是傅家欠他一个人情,这笔买卖简直就是稳赔不赚。

    “当真?”朱辞镜问出口,只觉得那刹那的静默让自己心跳都漏拍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