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打过竹帘,月影浮黄昏。

    姬以羡提笔蘸墨,就着书案上有些暗淡的烛光,在点上一截香,极快的就一阙词给写了出来。

    被抓来当丫鬟使的姜嬛,有气无力的用扇子给他扇风。

    半开的窗口,有夜风稀稀落落的吹过,也将屋内的香气给吹淡了许些。

    姜嬛一边摇着扇,一边撑着头昏昏欲睡的,觉得自己的眼皮子都要撑不开了,可还是被这人给强制压在这里当苦力。

    想她纵横半生,哪里被人这般使唤过。

    姜嬛耍着小性子特意加重了力道,摇了几下后,便将扇子一扔,整个人就伏在了案上:“姬以羡,我累了。”

    “那你趴一会儿。”姬以羡头也不抬的说道,“我这儿还差一些。”

    她伸手,轻轻地拽着他的袖子:“这里睡着腰不舒服,我能换一个地儿吗?”

    “那你想换哪里?”姬以羡终于肯给她一个眼神,不过那眸子冷冷淡淡的,似乎并不会答应她的要求。

    姜嬛瞅着他的小眼神,他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她心中也是七七八八有个数的,自然不敢提太过分的要求,只能稍稍扭转了一下腰身,指了指书房的内室:“喏,这儿。”

    姬以羡出人意料的好说话,他颔首指了指内室,可不等姜嬛一跃而起就听见他淡淡道:“里面有张软塌,你拉出来。”

    “啊?”

    姬以羡将笔搁在了砚台上,笑意微微:“刚才我帮你绞了那么久的发,这会儿让你给我当一会儿书童都不行吗?”

    “姜嬛,做人可不能这样。”

    “我哪样了?”姜嬛问的是理直气壮。

    姬以羡轻笑,将人的下颌给勾了起来:“过河拆桥。”

    姜嬛用扇子将他的手给打掉,恹恹的起身,算是对着姬以羡妥协了,软塌就软塌吧,总比没有的好。

    她向来是懂得知足的。

    姜嬛绕进了内室,没一会儿就见着她弯着腰,扑哧扑哧的将软塌给拖了出来,摆在了不远处,正巧挨着地毯上的香炉。

    香气正一圈一圈的从香炉中绕了出来。

    如此府内又安静了数日,就算是肃州城中正是兵荒马乱,也丝毫没有影响到王府中太平的小日子。

    大概是牧归院中许久都没有出现过一个叫朝雨的小丫头了,折枝嗅到了几分不对劲,也是安静得很,安静到了一个什么程度了?

    就是只要姜嬛没有想起这么一个人来,她是决计不会主动的往姜嬛的面前凑,基本上就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关于这人,姜嬛不止一次的和姬以羡感慨,这林氏身边调教出来的丫头就是不一样,要比广陵王送的人,会看眼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