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涯脑壳一阵抽疼。

    好吧,这下完了。但凡这个小兔崽子哭就准没什么好事。

    徐虎的哭声终于还是把单绣绢和徐执引了过来,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单绣绢忙用手绢替儿子擦了擦眼泪,安慰他说会再给他做一个新的。而徐执觉得这个往后要继承家业带兵打仗的徐家长子都十岁了,竟然还会为了个纸鸢哭成这副鸟样,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难道以后出征也要为了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嚎啕大哭么!真是混账东西!

    徐执觉得徐虎给自己丢了人,一把将他拉到面前过来,斥责道:“不许哭!”

    徐虎被他的声音吓得一抖,声音小了点,但仍旧在抽噎。苍苍被徐执严厉的声音吓得躲在了徐涯身后,扯着他的袖子悄悄的看着徐虎。

    “算了算了,马上要吃饭了,小虎子不要哭了,娘亲再给你做一个新的,好不好?”单绣绢想着一会就要开饭了,一件小事闹大了总归不好看。她朝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让丫鬟把徐虎带回房间里再哄,她是担心徐执如果看见她再继续宽慰徐虎又要生气了。

    徐虎被丫鬟领着离开,单绣绢示意徐涯和苍苍去饭厅等着,院子里就剩徐执对着空气吹胡子瞪眼。他静静的站了会,突然发现脚边有一块碎纸屑,很可能是从纸鸢上掉下来的老虎的胡须。他弯腰将纸屑捡起,端详了好一会,回忆起小时候,似乎没有多少和弟弟们一起玩纸鸢的记忆。

    徐涯带着苍苍到饭厅坐着等饭吃。他抬头,留意到从前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画被换成了徐虎的杰作。别看徐虎十岁了还会为了弄丢了纸鸢哭,但他小小年纪似乎在字画方面很有天分,画出来的麻雀半点也不比徐涯的差,咳,否则依照徐执的性格,也不会允许单绣绢将十岁孩童的画裱在墙上见客。

    稍等了一会,单绣绢就带着下人们上菜了。徐执平时对吃的不怎么讲究,所以单绣绢也就不怎么做大菜。今日见有客人上门,才多做了两盘荤菜。卤猪蹄和清蒸鱼,单绣绢还在做姑娘的时候就特别爱吃自己娘亲做的这两道菜,嫁给徐执后她也把这两道菜带到了徐府,但徐执总说她做的卤猪蹄有些油腻,不爱吃。

    等菜都上齐了,徐虎才在丫鬟的陪同下上桌。当爹的已经消了气,对刚才自己当着那么多人面对徐虎发火多少有些愧疚,所以眼下也就不再计较他来得有些晚了。

    “动筷子吧。”按徐家的家规,唯有徐执端起碗,其他人才能开动。

    徐涯对此早就习以为常,苍苍初来乍到,不懂徐家有什么规矩,加上刚才徐执那一顿咆哮,她也不知道自己伸手去夹猪蹄子会不会也被训斥。

    “你想吃什么?”徐涯注意到了苍苍踌躇,低下头问她。

    苍苍偷摸摸的用手指了指卤猪蹄,徐涯就帮她夹了一个过来,顺便说了一句,“你不必怕我大哥,他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就像今天我们放的那个纸鸢,纸老虎罢了。”

    徐执坐着没有听见,只是隐约间似乎听到有谁提了嘴什么“纸老虎”,他以为是在说纸鸢的事,就没有放在心上。

    苍苍不会说话,单绣绢有问题就只能问徐涯。反正也就是拉下家常,徐涯没有成亲,单绣绢和他聊天也没什么话题,只能聊聊苍苍。

    “三弟,你的这个小姑娘真的是无父无母的孤女么?是从哪儿捡来的呀?”

    “就是在城门附近,家里的大人得了天花都没了。”徐涯随口编道。

    “哎,那是挺可怜的,还和我们小虎子一般大。”一想到自家儿子每天锦衣玉食,有娘亲的呵护爹亲的保护,单绣绢对苍苍还真的挺同情的,“往后她就住在你府上了?还是要给她找个领养的人家?”

    “她家里闹过天花,我问过一些人,都说不想要,怕被传染。”徐涯继续编道。

    “也对,都忌讳这些。”

    好在单绣绢没再刨根问底,又把话题岔开了。

    苍苍啃着碗里的猪蹄,心里一阵彷徨。

    “有件事还劳烦嫂子多多帮忙。”晚饭吃到最后,徐涯才开口,“过几日我要带人去一趟羌攸,估计要在那里待上半个月,到时候苍苍在府里,还得麻烦嫂子多照顾照顾。”

    “放心,我每日都会带小虎子去你府上看看她的,你尽管去就是,苍苍我会帮你照顾好的。”单绣绢满口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