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纹抬手搭在她的肩头,用衣袖替她挡穿堂的凉风,二人相拥着走进殿内,在饭桌前坐下,让思柳将饭菜拿回典膳局热一热,换新的茶水上来。

    林心愿焦急了这半天,终于能问他:“殿下,立政殿那边,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李纹将当时的情况概括地讲给她听。

    她直皱眉头,叹息道:

    “也就是说,皇后娘娘本就有小产迹象,因此,腹中的龙嗣,还是没能保住……”

    没说下一句“也算是报应罢”。大概不仅仅她,李纹与许多旁的人也都这么想,只不过嘴上不好说出来罢了。

    林心愿又问道:“那皇上如何了?”

    李纹默了默,答道:“皇上急火攻心,呕了血,当场昏厥过去,众人于是又陷入一片混乱。”

    林心愿惊讶:“皇上晕过去了?”

    李纹点头,道:

    “幸好皇上很快苏醒过来,只是意识还不清晰,朦胧间就将孤唤到床前,说了些想要尽快传位的胡话。”

    他还瞒了许多细节,兴庆帝除了退位的话,还讲道要抓紧给他选秀,这样他以后登基时,不至于后宫里空荡荡只有一个太子妃,丢了脸面。

    兴庆帝做主,他认为自己作为太子,再不情愿,也只能认命了。就像从小到大时做的那样。

    这些事,他暂时还不敢跟林心愿坦白。

    她擅长胡思乱想,之前还将他与袁紫璇当成苦命鸳鸯。只怕他一说选秀,她即刻就能摆出和离书,收拾好包袱,逃跑去寻那僧人。

    他分明说过的,自己不可能碰别的女人,她为甚么不相信他?

    是因为还不够爱他么?不,她不是不够爱他,而是还清楚记得他的坏,记得不知道哪个地方的好。

    哪个地方?她心中似乎存在着一个故乡。是朝阳县么?那里有她不堪回首的过去,为甚么她会盼望着回去?

    半晌,才听见林心愿干巴巴地道:

    “哦,传位!也即是说,殿下就快要做皇——”

    李纹吻住了她,将她逐渐揉进怀里……两人都有些喘,他拿衣袖揩拭她吻糊了的唇脂,浑然不在意胭脂粘在衣物上,就难以洗净了。

    他道:“有些话,即便是事实或即将是事实,依然不适合说出来的。”

    李纹觉得自己更像在逃避甚么,仿佛她把那句话说完以后,紧接着就要对他说:“那到时,我就可以与你和离了,再见!”

    林心愿有些偏题地心想,譬如“我爱你”的话么?

    她点点头,乖巧道:“臣妾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