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新选组的房间门口,只看到门扉上挂着的那个残破的挂饰,身上就在持续地感受到幻痛。

    即使可以忍耐疼痛、忍耐情欲、忍耐羞辱,但人类对不可逆转的伤害和死亡的恐惧仍旧就支配着身体;在两次塑容手术中留下的痛觉异常疯狂地在脑子里发作,前方整齐的木地板扭曲成了五彩斑斓的黑色的波浪,不停地扭曲,江纨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在摔倒之前抓住了身边的柱子,才勉强站起身来。

    ……又回忆起来了。

    那个门扉之后,发生的事情……

    即使冒着巨大的风险借用了暗堕付丧神的力量让自己忘掉,走到这里的时候,身体里被刻下的恐惧立刻鲜明地浮现出来。

    江纨的冷汗浸湿了贴身的衣物。

    他努力摇了摇头,在幻痛的余韵中勉强找回了知觉,驱散了一部分幻觉,艰难地扶着柱子前进,但小脑的机能依旧无法完全恢复,一路走得跌跌撞撞的。

    他能听见路过的屋子里付丧神们的动静,但也只限于“听见”了,他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控制自己不听话的身体和脑子,无暇处理其他的信息。

    ——他几乎是摔进新选组的会客间的。

    不知道是谁的手搀了他一下,或许是和泉守兼定,或许是堀川国广,但一定不是大和守安定,然后又很快地松开,似乎不愿意多和他接触。

    但多亏了那一下的缓冲,江纨得以撑着地艰难地喘息。

    冷静下来,没事的。

    只有你能提供灵力,即使是为了同伴,他也不会让你死的。

    只是疼痛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只要忍过去……

    不能逃,安定的情况很差,再逃避的话就无法挽回了……

    你能做到的,已经做了这么多了不是么?

    ……

    他反复地说服着自己,撑在地上的手一直在颤抖,额角的冷汗不停地滴在手背和地板上,这样狼狈的姿态暴露在付丧神面前,但江纨已经无暇他顾。

    那些噩梦一般的画面不停地闪回,人类靠着意志力,一点一点地把它们塞回记忆深处。

    待到找回呼吸的时候,江纨有种仿佛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的错觉;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才意识到舌尖满是汗水的咸涩。

    和泉守兼定想要触碰审神者的手收了回去。

    在他身后,堀川国广凝视着打刀的动作,也抓紧了自己的本体。

    审神者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他抬起头的时候,加州清光正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衰败的绿草——审神者糟糕的状态让本丸的植物们也变得缺乏生机——刺眼的阳光直射在他身上,骨甲像是被燃烧了一样地冒出灰色的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