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宝安那边就来了一辆送货车。

    除了常规货物外,那边厂里特意送过来一台柴油发电机和两桶柴油,以备不时之需。

    大家围着那台新式机器看了一阵热闹,守着关博睿等人装了一会儿设备后,便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

    因为路途远,冷冻功能不到家,每次运过来的货物,最外层总有那么一两件货物的防护工作不到家,需要紧急处理。

    拆开一箱新到的鸡爪,触手便是一股湿意。把里面半解冻的鸡爪全部倒进大脸盆里面,大家七手八脚地给它们洗了个凉水澡。董大娘便把一只鸡爪放上案板,啪啪啪几声,就把鸡爪上的鸡指甲去掉,然后按住鸡爪中部,一扒拉,一块黄黄的厚皮就剥了下来。

    同样的工作,钟务女她们处理起来,可就慢了十倍不止。一刀划下去,不是不到位,就是划过了头,总得再补上几道刀口。撕扯下来的黄色厚皮,因此变得破破烂烂的。

    董大娘看着她们,忍不住摇了摇头:“小关还说,如果生意好,就把旁边一圈也建起来,做成熟食铺或者小饭店。可瞧你们那手,别说是大厨了,就连帮厨都够呛。整个手跟脚似的,都不会用巧劲。”

    曲亚丽不服气地反驳:“大娘,我们过来的时候,说的是帮忙卖东西和整理商店,没说让我们天天在这剥皮去骨的。再说,我们以前哪有机会经常杀鸡啊,一年到头能够吃上两三次鸡就算不错了。”

    说话间,董大娘已经处理了四五只鸡爪,曲亚丽还在跟那只鸡爪上的残皮努力奋斗中。

    钟务女把新处理好的白白胖胖鸡爪放进篓子里,帮着说了一句:“大娘,这可真怨不得我们手笨。别说杀鸡一般是我爸妈的活,就算家里有鸡吃,我们也从来没有见过专门吃鸡爪鸡翅膀的。我也是到了这儿,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人都不吃这些东西的,听关姐他们说外国人很多吃饭的时候根本不会去除骨头的。你说他们多浪费啊,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不知道吃呢。”

    董大娘笑着应道:“行了,我只是说一句,你们倒回我一句。你们这样太慢了,等店里忙起来,活计肯定做不完。我们仨在这去鸡爪皮都这么费劲,你瞧瞧程如芳他们清理鸡杂那才麻烦呢。要做饮食,手上肯定得见功夫的。我听老裘说,一级厨师去除整只鸡的骨头,只需要一个开口。我跟着学了这么多年,手艺不到家,但也只要两三个口子就能全部拆出来了。有很多菜式,必须好,需要维持食物原来的模样。”

    “那可完了,我这样的,摆明了祖师爷不赏饭。”听到这,曲亚丽有点灰心丧气。

    清好的鸡爪,狠狠扔进篓子里,溅出几滴水花。

    文岚抹了抹脸上沾的水,把装鸡爪的箱子,拿到旁边,垒在其他箱子上面。

    曲亚丽见状,连忙不好意思地道歉:“文岚,对不起,我刚才的力气使得太大了。东西,你先放着,我一会儿再清理。”

    “没事,丽姐姐,你们忙,我闲着没事,随便逛逛。”

    文岚倒觉得无所谓,这个年头就基本没有吃闲饭的人。就说现在,文雅和彦君在帮忙清理鸡杂,彦涛他们在楼上帮忙清理仓库,就连文榕也抓着抹布在楼上搞卫生。

    文岚一抬头,就看见裘大爷正在给那些猪脚去骨,可文岚的印象中猪脚一直都是连着骨头卖的,就连猪脚饭上的猪脚也是有骨头的。

    不懂就要问,文岚跑过去把垃圾扫成一堆,顺便问了一句:“裘爷爷,为什么要把猪脚都去了骨头呀?反正,大家平时买来吃也是带骨头的,我们何必还每个都专门取了骨头再煮呢?”

    裘大爷手上的刀片刻都不曾停顿:“我们这不是在厂里,不能去山上捡柴回来烧,不管是柴还是煤炭,都得花钱买。再说,我们这地方小,东西煮多了,连放的地方都没有。这猪脚骨头多占地方,去了骨,煮起来熟得快,省柴火。”

    原来如此。

    文岚回忆了一下,不管是以前住的地方,还是后来的新安,似乎每年秋季,大家都会积攒一堆的柴火。农村就更加明显了,家家户户的厨房外头都有一个大棚子,常年晾着一屋子的柴火。听说有些地方燃料少,每年为了捡柴,村落之间没少打架。

    “但这也太麻烦了,不管是鸡爪还是猪脚,都太费工夫了。”文岚忍不住抱怨道。

    曲亚丽总算找到了知音,连忙附和:“就是,在这切了几天菜,我的手上这口子就没断过。每天洗菜,洗得我手疼得很。昨天停电,我们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剥鸡爪洗鸡杂猪杂,剥得我现在看见鸡爪就不舒服。再这么剥下去,我估计以后我再也不想吃鸡了。”

    裘大爷闻言爽朗一笑:“行了,曲丫头,你就知足吧,你在家的伙食费可没有这么好。不过,你们别担心,我听小关说过,等宝安那边的厂子调试好,到时候这些都会在宝安处理好再运过来。到时候,鸡爪什么的,都会单独包装,一打开,洗一洗,就可以拿来炒了。以后,你想再剥鸡爪也没有机会了。你心疼你手上的口子,人家老板还心疼这运过来的油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