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把加州的调色盘彻底打翻了,到处都流淌着绚丽多彩的秋色。

    窗户大开着,文岚双脚蜷缩在沙发上,顺手把翻了一半的书籍放在脚边,愣愣地看着外面。

    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庭院外面那颗枫树终于换上了全套火红的套装,傲然挺立一众伙伴间,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眼光。

    稍远处,一阵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声,一块碎片从叶间掉落,在半空中居然像竹蜻蜓一样旋转起来,慢慢飘向远方。

    深秋,真的到了。

    昨晚,金老爷子那番语重心长的谈话再次浮现:“文岚,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想做什么?如果单就财富来说,你们一家子都可以做到衣食无忧了。但人这一辈子,总得有点爱好,总得有点追求。否则,不就白来世间走这一遭了嘛。”

    “我还是个学生,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被问了个措手不及的文岚,傻愣愣地按照直觉直接回答。

    “国内的课程过于简单,你就算继续按现在这样子每天最多只去上半天的课,也能顺利考试毕业。起码,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这边一二年纪的孩子基本都是些自我成长和基础常识课程,没有学些比较难的知识点,2点半就放学回家了,就连稍微有强度一点的体育课程也需要等到3年级以后了。这样的学习难度,对于你来说,是不够的。”

    文岚不明所以,两只眼睛扫了一遍围着自己的报刊书籍。

    《檀香山日报》、《南华周报》、《华人时报》,都是本地可以买到的中文报刊。

    《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华盛顿邮报》《国会山日报》等,都是金老爷子搬过来后陆续订阅的主流英文报纸。

    至于像《管理学人杂志》、《经济学人》这类专业杂志则是小崔叔叔他们订阅的,被文岚借机偷渡过来的。

    至于一些儿童读物和科学兴趣小报刊,则是成婶他们特意为文岚这位小格格精心挑选的少儿读物。现在被文岚放在书桌一侧,当做消遣读物。其中一部分三观正常不犯忌讳的书籍,更是被文岚偷偷借关博睿的手送回了家。

    每天上两边的课程,做两份作业,还要看这么多的书报,怎么也算不上是浪费时间了吧?

    文岚歪了歪头,脸上那一丝困惑清晰可见。

    金老爷子顺着文岚的视线,扫视了一遍屋里的书报,摇了摇头:“我指得不是你看不看书的问题,而是你学习的方向和学习的内容。你看,起初你还需要借助字典,才不过半年多的时间,现在你已经完全可以轻松英文刊物了。这说明这些课程和语言障碍对于你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现在我们的目光得放得更加长远一点。”

    听到这话,文岚有点不明白金老爷子究竟想说什么,双眼间的迷惑更加浓了。

    要知道,60年代的米国,依然属于竞争不太激烈的社会,一如八十年代末以前的华国。

    按照后世一位著名的社会学教授的说法就是:“穷人不知道自己穷。那时候整个社会好像有一道自动扶梯带着我们上升。”

    在这种环境下,一位普通的渔夫或者码头工人的孩子,也有可能通过考试迈入大学,成为赫赫有名的学者或者中层管理者。阶级上升的道理一直畅通无阻,所以,人们根本没有感知到社会阶级固化带来的焦虑感。

    50、60年代,全民佛系养娃,中产和中下层阶级人士都信奉快乐教育,认为孩子们开心就好。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80年代,随着儿童教育心理学、脑科学等领域的新发现,受过良好教育的中产阶级很快学习到了教育孩子的新知识。自那以后,人们才开始讲究科学的教育方法,试图让孩子们在智力和性格上得到更好的发展。

    周边的本土人士家的孩子,每天悠哉悠哉地学习,快乐地进行体育锻炼。

    即便是文岚现在正在上的私立学校,管得虽然比公立学校严格很多,课堂纪律几乎与后世华国的课堂媲美。但是从课程设置角度来说,也不见得有什么过人之处。

    “凤眠他们年纪大一点,中文还能说会写,虽然唐诗宋词基本没有积累,但好歹还不负他们身上的华国血统。至于莲婷他们几个小的,就已经连话都说得含含糊糊的,个别词句根本想不出来。急了,就直接飙英文。有时候,我跟他们说起话来,都觉得有沟通障碍,话都说不清楚了。”金老爷子长叹一句,“这事,也是不我们这一家两家出现的问题。我打听了一下,整个华人圈里面,华二代已经比较明显,华三代之后已经很多除了脸庞之外已经看不出华夏血统对他们的影响了。”

    “这个是正常现象,即便是在香港,这种问题也是越来越明显的。”关于这一点,只要是在米华裔人士的生活有所了解的人,应该都不会持反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