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夏殷问出口,拐角处便走来两个推着治疗车的护士。

    这两人明显与周元青熟识,见周元青蹲在地上,对面的夏殷又箕踞而坐,不由露出惊讶的神色。

    短头发的护士问:“周医生,你怎么在这儿呢?”

    夏殷抬眼看去,鱼似的张了张嘴,想让面善的护士帮帮自己,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周元青给的理由太正当,这里人又这么多,他有些羞于启齿。

    难道要说自己被周医生临时检查,然后腿软瘫坐在地?不够丢人的。

    肩上忽然搭了一只带着热力的大手,夏殷抖了一下,转过脸就见周元青从容不迫地微笑道:“带病人做检查,他有点儿头晕,现在好多了,正要把他扶到病房去。”

    “哦这样,”护士了然,又热心地问:“那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了。”周元青不假思索地答道。

    夏殷太过懵懂,不知道Omega的脆弱,不知道自己像怀揣重宝的稚童招摇过市,等着人来抢掠。

    现在更是糊涂迷蒙地看着自己,乖乖靠坐在墙边一句话也不说。

    汗湿的头发撩在两边,饱饱的额头像婴儿的奶嗝,这时候怎能让别人碰到他?再说也怕他乱说乱讲,所以根本不放心。

    扭曲的独占欲作祟,周元青一边“热心肠”地把夏殷轻松架起来,一边平淡解释:“没几步路就到电梯了。”

    确实没几步路。

    虚软无力的夏殷脑袋靠在周元青胸前,大半个身体都挂在对方身上。因为靠得太近了,他敏感地吸吸鼻子,疑心自己又闻到那股淡淡苦味,但分明没有。

    也对,就算有,也早就被风吹散了,一点儿证据也没留下。但氛围却已经变得湿黏,暧昧的浮云在两人之间游荡。

    夏殷被周元青强有力的臂膀搂着、挽着、架着,这人修长的手正好卡在腋下,腕上手表硌得夏殷又慌又疼。

    今天的周医生好反常,就算听了解释、信了七分也还是反常,夏殷心里面总觉得怪异,还残留着灰云一般的对周医生的惧怕,于是小小声地提意见,“周医生,我自己可以走,你放开我吧。”

    “好。”

    啊?

    夏殷本以为周医生还会强行搂着,自己再挣扎挣扎才能脱身,但对方简单应了一声,便果断地松开了手。

    猝不及防没了支撑,夏殷连腿都来不及打直,眼看着就要吧唧摔下去,他都紧闭眼睛准备迎接疼痛了,又被周元青动作轻巧地捞起来。

    “真的可以走吗?那怎么又要摔倒?”周元青暗暗地把夏殷搂得更紧,但动作很绅士,在外人看来只是扶人走路,他温声说:“我看还是别逞强了吧夏殷,没事的。”

    夏殷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在对方面前总容易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