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想起来!

    但是,非常悲哀的是:

    我是个家里蹲。

    我对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娱乐都没有任何兴趣,我不爱去歌剧院,不爱去酒馆,不爱去红灯区,我连密托尼克公学的各种俱乐部和结社都没有参与。

    我也没有朋友。

    我唯一的朋友已经死去,我不参加茶话会和沙龙,也不参加狩猎、打马球、骑士游戏、王庭飞棋,图书馆我都是一个人去,借了书就走,根本不会坐在那自习。

    我……

    什么也想不起来。

    只知道骑士猫戏老鼠般看着我,腰杆挺直,冲我高高地扬起下巴,轻蔑地看着我这个曾狠狠下了他面子,字面意义上地打了他的颜面,却即将成为他手下败将的猎物。

    他用神色和姿态嘲笑我的无能,在与我的交锋中已经稳占上风。

    “呵……哈哈!”

    他开怀而戏谑地笑了出来。

    医生再度探头进来,不耐烦地说:“都说了别吵,你在乱动什么,脚不想要了吗?”他的视线在我和骑士之间来回了两圈,感受到了暗流涌动的氛围,“呃……你们不是朋友?”

    骑士看去一眼,瞥见了帘布后来来往往的人流。

    医务室是相当火爆的,公学里每天都有人用真正的男人的方式来扞卫自己的正确,在课堂上或是在狩猎、骑士游戏等有一定危险度的社交中受伤的人也是源源不绝,且多为特招生。

    这位骑士虽然受雇于一位男爵的子嗣,但本身可不是什么上流阶级,他本人原本也是只能来找药剂师疗伤的平民而已。帘布后来往的人群中,很可能就有认识他的同学。

    “我们不是!”我马上叫了出来,叫得很大声,然而我太虚弱,嗓音太沙哑了,我拼尽全力的呐喊也只是像失声了的哑巴,我只能微弱地咆哮着说:“我的伤就是他打的,他现在来就是为了处理我!我们是不同戴天的仇敌,倘若我死了,必然是他下的手!”

    帘布外的嘈杂淹没了我。

    骑士哈哈大笑,措辞文雅地对医生说:“如您所见,这是位口是心非的同学,他的作态显然是模仿贵族们的错误案例。事实上,我们非常熟悉彼此……”

    “熟悉个屁!”我说:“狗真是会叫,说起人话来一套一套,主人给你栓绳的时候没告诉你,你这种阶级不配使用贵族用语?你的主人会为与你使用同样的语言而蒙羞。你对我的了解止步于我的性别,难道你能拼出我的全名?”

    医生看了一眼他胸前黄铜二星的骑士勋章,有些迟疑。

    后者咧开嘴角,用黏糊糊的语调,充满恶意地、粗鲁地说:“我们需要那么清楚地知道彼此的全名吗?甜心。”

    他带着下流意味的视线在我身上来回,说得好像他跟我有一腿,而我的所有反抗都只是某些独特的癖好——医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呕!”

    我恶心得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