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这场谈判是意外开始的。

    一张长桌横亘在眼前这饭厅的正中央,那长桌在这只有几坪大的饭厅里显然是太占空间了,但打从这长桌被搬进这屋里来以後,却是没有人认真嫌弃过这张长桌。

    想想,它是这屋子其中一个主人──邵雁琳从时髦的家具卖场买来的设计品,名设计师的手笔,买进这屋子的时候正在特价,七五折,太好的价钱,邵雁琳是那名设计师的信徒,於是现场一看,也没量过大小,就那麽冲动、那麽欢天喜地的买了。

    十五万。

    分期付款,剩余还款期数听说还有二十四期的样子。

    这屋子的另一名主人──左晓珊知道之後暴跳如雷,但出於Ai、出於包容、出於妥协…诸如此类,那一类一出场就得把所有情绪当作被用橡皮擦擦掉的东西,总之,左晓珊最後还是勉勉强强地接受了。

    而眼下,左晓珊眯起眼,她看着长桌那头那个酒气未尽,一眼慵懒,彷佛天下本无事,惟有庸人自扰之的邵雁琳,她的nV友,大她七岁早该成熟稳重的另一半,正支着头,一边吐着酒气,滑着手机,无视左晓珊她的愤怒似地,对着萤幕呵呵笑。

    人说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是吗?左晓珊想,想起邵雁琳当初为了追她,可是连酒都戒了,现在呢?不过才过了多长的日子而已,什麽戒酒不戒酒的邵雁琳早就抛到天边就算了,还天天夜夜笙歌,看来是喝得挺欢畅的呢…

    过长的长桌y生生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好像邵雁琳也可以藉此屏障左晓珊的怒火传过这张长桌般,此刻,左晓珊终是彻底意识到这张长桌,到底买得多麽该Si、多麽的讨人厌。

    她就不该轻易地放任邵雁琳在外头胡作非为。

    思绪沉沉,左晓珊吐了口气。大七岁,那又怎样,一棵萝卜如果本身hUaxIN,大七岁的hUaxIN大萝卜,也不过就是棵b较老的萝卜而已。

    想想,邵雁琳跟她交往以前是什麽样子。

    这种事就不该回忆。左晓珊支着眉心,认真不想细想邵雁琳跟她交往以前,是多少人的床伴。

    床伴、专业床伴,专业到还有记事本纪录一三五陪谁,二四六陪谁的那种,谁隔周休、谁的经期是什麽时候、什麽时候不方便、谁在床上的癖好如何、谁做完cH0U菸、谁从头到尾都最好不要cH0U菸…

    左晓珊想起某日她无意翻到的那本记事本。记事本、花名册,想起的刹那,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她的心中敲下一计响雷。

    轰隆隆的一响。

    左晓珊翻了个白眼。

    她就不知道邵雁琳当什麽床伴,既然这般专业,g什麽不乾脆下海去当酒店公关算了?

    左晓珊拧眉,千金难买早知道,她就是知道得太晚,才会JiNg明一世、糊涂一时,被鬼遮了眼,糊里糊涂地栽在邵雁琳手里。

    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左晓珊眯起眼,她想起今天下午她跟她最好的朋友沐凝薇碰面时,沐凝薇介绍了一个朋友给她,律师朋友,高高帅帅的一个人,讲话斯文有礼,人很聪明,左手无名指上还没有婚戒,是左晓珊在踏上邵雁琳这条贼船之前,最容易有兴趣的一种类型。

    有兴趣、太有兴趣,所以就多聊了一会,聊时事、聊兴趣、聊感情观,然後越聊越深入,灯光美、气氛佳…

    情投意合。

    只是那个男的趁势想要吻她的时候,左晓珊却是不知道为什麽想要跟他聊聊自己现下的感情问题。